百老汇原版音乐剧《猫》昨晚登陆上海大剧院。距这部音乐剧上次亮相上汽·上海文化广场演出还不满一个月,这么短的间隔后在申城二度上演,《猫》仍然一票难求。
不过,与眼下顶着“经典”光环截然相反的是,《猫》在诞生之初并不被看好。“当我决定与韦伯合作时,所有戏剧人都嗤之以鼻,觉得 《猫》是他们听过最愚蠢的项目。”作为首版《猫》的导演,特雷弗·纳恩首次来到上海,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他坦言该剧曾饱受争议,能够 “反转”得益于《猫》在使用通俗表演的同时没有放弃对戏剧意义的追求。
放大“缺点”,打破戏剧成功的既有规则
特雷弗·纳恩受业于现代莎剧的开创者彼得·霍尔,28岁成为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艺术总监,1979年将莎剧《麦克白》原封不动搬上银幕后,他在莎剧界已是公认的传奇。执掌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18年、英国国家剧院6年,这位严肃戏剧界大名鼎鼎的天才,却出人意料地投身音乐剧。
1981年诞生的《猫》最初名声并不好,故事中没有一个人类角色;剧本也由艾略特的散文诗改编而来,缺乏主线;作曲安德鲁·韦伯更没有如今的名气,当时没有任何投资人敢下“赌注”。在第一次彩排后,韦伯灰心丧气到认为应该取消全部演出,直到纳恩出面劝阻,“接盘”濒临破产的《猫》。
“其实对音乐剧来说,没有现成的成功铁律。”纳恩说认为,《猫》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来自其革命性的形式,许多最初的“缺点”被放大,成为该剧后来的看点,“我对舞美设计的要求就是杜绝任何人类的蛛丝马迹,虽然在艾略特的原诗中有许多人类口吻。但从猫的视角去看,所有人类世界的物件都是庞然大物,桌椅、缝纫机都能投下巨大的阴影。”在此原则下,硕大无比的“垃圾堆”包围了剧场,舞台上猫的世界,也终于变得可信。1996年,《猫》成为当时伦敦西区演出最久的音乐剧。至今《猫》已为全球8100万观众呈现了两万多场演出。“《猫》打破了舞台与观众之间的障碍,30多年前的‘沉浸式’体验,才能至今仍激动人心。”
借力“通俗”,不放弃戏剧对深层意义的追求
如今越来越多导演投身音乐剧事业:马修·沃楚斯改编《玛蒂尔达》、史蒂芬·戴德利导演《舞动人生》……但最初,从严肃莎剧走向音乐剧,纳恩导演《猫》的决定被不少圈里人诟病“向商业投降”。纳恩认为,导演一部音乐剧所需的精力绝不比任何一部莎剧少:“导演音乐剧讲故事所用的技巧:时间性、韵律感,以及发展角色、潜台词的方式与莎剧所需的技巧非常接近。”
他以“通俗”为荣,尝试使用通俗的表演方法,同时也不放弃戏剧中意义深远的一面。《猫》遭遇“儿童剧”“闹剧”的批评,纳恩却从中发掘了经典的渊源。“我曾在大学研读艾略特的诗歌,《猫》改编自《擅长装扮的老猫经》,这10首儿童诗提供了一个与人们印象中完全不同的艾略特。众所周知,他是20世纪最伟大的严肃诗人之一。而‘老猫经’展露了艾略特在严肃诗歌中无法表现的构思才华:不仅能用俏皮话让孩子们哈哈大笑,还夹杂了讽刺的密码让抱着孩子读诗的大人也能得到趣味。”剧本改编创作中,纳恩还夹带了更多的文学“私货”。如邪恶猫麦卡维蒂剧中诨名“犯罪界的拿破仑”,该称号原属于《福尔摩斯》中的莫里亚蒂。纳恩希望成人观众意识到邪恶猫麦卡维蒂不仅是一只坏猫,更能够对剧中正义与邪恶、天使与恶魔的斗争等有所思考。
“我希望音乐剧不仅是一种娱乐。”纳恩表示,音乐剧的通俗形式,能引导人们关注经典名著,并大大增强作品的感染力,“我曾把莎士比亚《错误的喜剧》改编成音乐剧,当时,一些剧评家批评改编是一种‘堕落’。但音乐剧版本让《错误的喜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许多人由此开始了解其他的严肃莎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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