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楠,女,70后,笔名随处春山,热爱生活,热爱诗歌,有少量诗歌发表各类纯文学刊物。
随处春山笔法简约,其近清远淡的语言不禁让人感叹:她确实是有能力将“一场洪灾收拾得滴水不漏”的诗人。
——余笑忠
随处春山是一位生活在皖南的幼教老师,她写自己的身边人、身边事,有节制的忧伤、犹疑和惶惑,更有难得的从容。诗人懂得恰到好处,让诗从最微妙的地方开始生长,神秘,又闪烁着“灵魂的外溢”。
——谷禾
方楠的诗,显示出朝向自然靠拢的整体姿态,这可能得之于皖南灵秀的山水。方楠的节奏是慢的,世界是敞开的,但也是温暖的。她用“轻”的诉说调,消弭了这个呼啸的、尖叫的时代的戾气。
——李商雨
一切都宛如平常
不在这里,鱼在黑暗的深潭里
挤挤挨挨的,是那些野花、人家、竹林、树木
一群又一群,比肩而立的山……
被我带走的石头将不会出现在这里
和被我忽略的石头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区别
又有太多相似的部分
(一块墓碑,被七月的洪水冲下山,倾斜着半截身子,留在了这里)
年轻人、孩子和大洪水以前的日子一起漂走了
河边洗衣服的孤单老妇人,比我更爱这里
她留我们吃米饭,留我们喝甜水,留我们吃青菜
她的王冠上有无数星辰
青 苔
“要下雨了。”这真是毫不相关的事情
直到雨声盖过我们的声音
……“我们是两个都特别好强的人”你说
又说,……“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窗外电闪雷鸣
雨下得越来越大。你把我的身子从水里捞出来
那么多的雨水,那么急
它们可能都汇集到了低处。总有干渴的人,在雨水里变得肿胀
我什么也没说
因为,青苔沿着脚踝,爬了上来
空气变得更加潮湿,青苔的气味有些特别
我比你,安静一些
暴雨比我们,安静一些
喜 悦
我的双手摁下白色琴键
——山中,清溪正滑过光洁的卵石
草尖在低处轻晃
……
多么美妙
是谁忽而漫过我的身体
温暖又亲密。像晨光
在屋顶的斜坡上,铺开它金色幔帐
密林中的小鹿,投来难以忘怀的眼神
树的枝桠在时光的指尖飞速生长
此刻,请点亮我,请燃烧我的血液
此刻,请淹没我,请打开我的骨朵
万籁俱寂
语言展开了羽翼,它的回声
在空旷中,纷扬
等我遥望一生
今晨的美妙无比短暂
我不敢再说出永恒与悲伤
沉默之水
唯有黑夜,让河流更深沉
夜色中,最浓的部分,似乎全部陷落在低处
河流进入昏暗,肉身沉重
夜钓的人,似乎在垂钓某种秘密
水面之下:一个没有声音的国家,没有光,也没有颜色
唯有庞大的安静,涌起细微的波澜
遥远的森林中吹来的风声
混杂着半成品的楼宇间机器的轰鸣
白天的明亮,野蛮人的嘶吼——
是否都在一条河流的身体里一一分解
谁在这身体里飞,谁在这身体里叫
一旦流经人群,就开始沉默。岸边有很多潮湿的草
草丛间,我不可久立
人生过半,沉默之水如悲哀的深渊
适合怀念,或者憧憬
——河流的两端,分别持有新生的欢笑和衰老的咆哮
夜钓的人,一次次甩动钓竿,划出空无的弧线
有声世界
野蜂为何要嗡鸣?青蛙没有压低鼓声
紧抱褐色树干的夏蝉。它的嘶叫,执拗
又绵长。黑草丛里,不知道还有多少种奏鸣
这世上,值得永恒欢唱的事情,真的那么少吗?
——“唯有宁静渗透过这个世界”
是的,唯有宁静。试图打开幽闭的心灵
声音,倾泻向浓浓的黑色。像光一样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座黑暗的角落和一处冷僻的处所
七 日
死去的人,在七天之后,将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活着的人,要用很长的时间,慢慢体会
直到,习惯了这种分离
我们夜半上山,天明下山
除了我们自个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和人语声
只见草木葱茏
我们一再请求死去的人,托梦
死去的人,从此只在活人的梦中,一次次活过来
更多的时间里,他们与草木为伍
诗脸谱栏目主编:宫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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