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诗人特拉克尔在一首题为《灵魂之春》的诗作中如是说:“灵魂,大地上的异乡者”。
在李少君所有的诗作中,我最喜欢他在《自白》一诗中的言说:“我自愿成为一位殖民地的居民/定居在青草的殖民地/山与水的殖民地/花与芬芳的殖民地/甚至,在月光的殖民地/在笛声和风的殖民地/但是,我会日复一日自我修炼/最终做一个内心的国王/一个灵魂的自治者。”
我始终认为这首诗在李少君全部诗作中的位置是极其重要的。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里说:“每个伟大的诗人都只出于一首独一之诗来作诗。”从这首独一之诗的位置那里涌出一股泉流,推动着诗意的道说。我个人认为,李少君正是在这种独一之诗中,流淌出《我是有背景的人》《傍晚》《荒漠上的奇迹》《神降临的小站》《敬亭山记》《珞珈山的鸟鸣》《寂静》等泉流,这些诗作可以让心灵感受到一种满足感,并带来一种超越性,实证了诗歌既是一种情学,也是一种心学的文本价值。
读李少君诗最佳的地理位置是海南岛,他离开海岛后,再返回去那个岛屿的人似乎缺少了一种味道。李少君离开海南有什么深刻的奥义,只有一个答案,他的精神上需要更加闳阔的地理空间。
李少君在海南工作、生活了近30年,我们曾经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闯海人”。无数的作家、诗人在这个海岛上进进出出。每年冬天,有成千上万的艺术家、文化人又像候鸟一样迁徙到这个海岛之上。他们每来一次海岛,总是以见过韩少功、李少君为荣。就是见见面、说几句话、侃侃大山,心情就感觉特别舒坦。李少君不在的海南岛,我的灵魂只能一个人跳舞,就如世界被隔在了后面。人类都有一个共同性的经验,下棋喝酒都找高手,在这个没有冬天的海岛,李少君精神性的地位是历史性形成的,无人能撼。
我特别欣赏他的短诗《朝圣》:“一条小路通向海边寺庙/一群鸟儿最后皈依于白云深处”。这首诗有几分禅意。但李少君之禅是入世之禅而不是出世之禅。所以,他继续在《欧洲的冬天》诗歌里咏唱:“天气太寒冷,还是咖啡馆里暖和一些/于是,我又犹豫着折回了咖啡馆”。
李少君是有语言野心的,他的梦想是做一个出色的国际诗人。所以,他掌控着一种穿越的语言本质,在东西方的文化语境中流连和穿越。“在都市生活也永远处于恍惚和迷茫之中/唯拥有虚幻的想象力和时隐时现的诗意(《我是有背景的人》)”“父亲的应答声,使夜色明亮了一下(《傍晩》)”“再背后/是低空静静闪烁的星星和蓝绒绒的温柔的夜幕/再背后,是神居住的广大的北方(《神降临的小站》)”。
我始终认为,李少君诗歌语言的美学意象是从他的《自白》一诗生发开来的,正是这首独一之诗,使他最终成为了“漫游者”“思想者”,使他有“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之境的对祖国和时代的深情抒怀,最终成为了一个灵魂自治者。
(《我是有背景的人》 李少君 著 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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