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接触刘春《一个人的诗歌史》是在2011年。那年夏天,我在诗人柏桦成都的家中见到这本书,并迅速地翻了一遍。时过六年,这本书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再版,经过修订,篇幅也增加了许多。不能不说,再次阅读,动机、心境皆与六年前大不同。
那时,我还没有决意将当代诗歌批评作为我的“主业”来做,翻看的时候走马观花,只是觉得这本书颇有意思,可读性很强。我甚至简单将它看作当下一些重要诗人具有传奇色彩的轶闻秘事。近日再读,却读出了另一种意思,正如这本书的名字所言,它是“一个人的诗歌史”。首先是“一个人的”,然后是“诗歌史”,“史”是重点。这个书名看起来还是有些奇怪的,在一般人的心里,“史”是一种公共话语,虽然个人也可以写史——比如太史公之于《史记》——但总之却是一种宏大叙事。刘春此处标出“一个人的”,以及书中读来饶有兴致的各种“故事”,不免使人感到这本书有几分后现代稗史的意味。
事实也是如此。在这本书里,作者在各种文体之间,随意地、游刃有余地转换,这种转换视行文需要而实现,在史料、文献和诗歌文本的基础上,对历史进行自我装置。刘春因此得以从宏大叙事脱身,在小叙事中随心所欲。我感到了他在写作时的快乐,这种快乐,就是罗兰·巴特所说的“文之悦”,在游戏中对历史进行个人化装扮。
据刘春“后记”中说,他一直有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就是“用一本书,展示新时期以来百转千回的诗歌之河,记录一个时代精英的光荣与梦想”,而那本书,“也将成为作者本身的光荣与梦想”。事实上完全如此,《一个人的诗歌史》已经成为刘春的“光荣与梦想”。这本书除了容易读,容易进入,读起来让人感到轻松愉悦,更重要的是,它以私人的视角,史家的眼光,重要诗人为关键点,标出了一幅跨度三十年的中国诗歌地图。全书分为十章,每章一位诗人。在作者看来,这十位诗人:顾城、海子、于坚、欧阳江河、西川、柏桦、王家新、韩东、张枣和黄灿然,无疑是三十年来中国诗歌的精英。除了顾城,其余九位诗人,皆为第三代诗人(或称之为“后朦胧诗人”)。顾城是朦胧诗人的代表,刘春坦言对其钟爱有加,所以,在读者看来,将顾城放在书中有所违和,但这恰恰体现了它的“一个人的”性质。这个任性,读者是无话可说的。
另外,关于编排的顺序。如上,九位诗人的编排顺序,带有刘春的个人色彩,或者说“任性”也可以。读者看不出作者究竟为何作如此编排,是在正统的诗歌史中的重要性吗?或者这些诗人在作者心中的重要性?或者是他们与作者交往的密切程度?或者对他们诗歌的喜爱程度?都看不出。其实,书名已经交代:作为诗歌史,它是“一个人的”。非常切题。
作为诗人的刘春能够将各种风格、各种诗学观念的诗人纳入一本书中,并且在私人叙述与客观论证之间取一个平衡,这本身就非常了不起,至少体现了刘春的中立、包容。正因如此,他才能持论客观。比如他对张枣《边缘》一诗的质疑,尤令我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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