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

卡夫卡没有说
城堡是长着翅膀的
你一叫喊
它就会飞起来  这一点
卡夫卡没有说

城堡的冬天太冷了
在那个时候，上帝也不敢洗头
城堡里那么多雪就是他挠下来的
头皮屑
——城堡的冬天太冷了
在那个时候，上帝也不敢洗头

城堡睡着的时候
路灯就是夜的眼睛
羞涩的玫瑰与娇艳的罂粟
沉默的建筑与喧闹的马路
冰冻的脸与燃烧的血
都在刹那间苏醒
在城堡睡着的时候
路灯就是夜的眼睛

如果你走在城堡里
就会发现路边有很多树
树上长满漂亮的女人
她们会娇媚的向你挥手
电车笨重的开过
声音像极了家乡的水牛
如果你走在城堡里  
就会发现

这些卡夫卡都没有说过
只有你去了你才会明白
城堡是长着翅膀的
你一叫喊
它就飞起来了


写一首绝望的诗
　　
没有纸了，妈妈。
我并不是爱好玩耍的孩子，
从前门到后院，东厢到西厅，
所有的诗行都已外出谋生，
为着喝醉的路人，冷漠的宿客，
撕裂了嘴唇，温柔的微笑。
现在我孤单一人，儿时的伙伴，
都躺在阴冷的木箱里，等待死亡。
　　
无法呼唤你的名字，妈妈。
孩子们炫耀着华丽的玩具，
吹着响哨，夹杂着讥笑与蔑视，
你一回应，就会倒地悴死。
你曾经抚摸我的手掌，子夜，
都安然入梦的催眠曲，
仿如过往的呼吸，
从黑暗的廊口，轻声地传来。
　　
打不开深锁的橱柜。
西面的墙角，
晚上我听见蝈蝈的声音，
有着过节时的欢快。
铁的皱纹，木的愚钝，
沿着壁角痛苦的伸长，
每向前一寸，便撕心裂骨。
　　
熬过今晚，
才华就会成树。
黄昏的时候我站在这里，
听乌云打起响鼻，土地鼾声透亮，
在文字的森林里，又一次迷路。
　　
这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妈妈，我依然找不到你，
散落的钥匙。
每个梦里你都在不断地提醒，
黎明到来前我却统统遗忘。
从前门到后门，金光闪耀，
而我居然倚着疲惫的槐树，睡着了。


初恋 

像清晨微微开放的百合， 
像硬币划落阶梯清脆的尖叫， 
像古镇小桥忧伤的雨滴， 
像奶奶掩口羞赧的笑。 

在每一只雏鸟握紧的掌心， 
在雄狮怒吼时爆炸的头顶， 
在巷口米线靠里的桌刻， 
在忍住思念沉默的歌音。 

梦时怀抱蓝色的篝火， 
梦时落叶纷纷的凋零， 
梦有冬天轻柔的呼吸， 
梦是春天不眠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