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时候，
老家有棵桂花树，
长在碾米房的斜坡上。
月光还未圆，就巴不得她长！
总盼着吃月饼的那个夜晚，
有时，奶奶送来“叶子齐”[2]
可我并不喜欢吃
——我爱吃柚子，百吃不厌
二
“月光光，照和尚
河来等，轿来扛。”
小和尚来头戴花，
没有头发插耳背。
洒了一地桂花，
念了几句菩萨。
原来不是什么和尚，
而是一群小伢[3]！
“妈，还有什么好玩的啊？”
“小时候啊，我们还会照月花！”
三
过节吃完团圆饭，
拿了月饼留过夜。
那时候的脸盆很大很大，
一家七口共用一条面帕[4]。
小伢子们端出一盆水，
老人家也来看月花:
“月光照在水中央，
摇摇晃晃泛金光，
你看你看镜中月，
怎么还没月花花？”
四
“阿哥阿哥，月花怎么没有啊？”
“要等半夜才有啊！”
“阿姐阿姐，月花长什么样？”
“就像水里的白莲花。”
“小莲，小莲，洗碗筷！”
阿姐打碎一盆“花”！
五
老妹老妹不要哭，
你看天上月光光。
瓷碗大，饼儿小
桂花要比月花香。
六
阿妈阿妈，我不在家
过节别忘了吃月饼啊！
月花月花，我看不见
捱[5]也不再是小伢！
—— 2015.9.25
注释：
[1]照月花：旧时赣南客家人过中秋节的一种习惯。用脸盆装一盆水，传说到了半夜可以看到圆月在水中的倒影像一朵花。
[2]“叶子齐”：赣南客家人端午节吃的一种米果，白色，长方形状，味甜，口感柔软，用粽叶包裹。
[3]小伢：赣南客家方言词，意为“小孩子”。
[4]面帕：赣南客家方言词，意为“手巾”。
[5]捱（ái）：赣南客家方言词，意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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