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2017-11-27

柔和的光行吟到

蒋艳

我们是夜间的潜伏者,
拥有鼓动的翅膀和小兽的出没,
它们纷沓至来,把一地的碎银捡拾在侧。
微光交替在叶子的间歇里,
堆砌出无声的磁场。
我们默默前行,鲜花和秘密跟随,
磁场的悸动,让我们身处绿茵之上。
夜的窃窃和长风的哀鸣,
叫醒颤栗的尾音。
把我的怀想输送一些给寒流,萦绕你,
等待冰川上雪莲地盛开。
季节的篇幅里那些跳动的魂灵,
致使草丛虫鸣一片。
夜色深深,浓荫的残骸,
抓起一把月光,洒向夜行人的臂膀,
柔和的光行吟到指尖,
我们分享着正负的两端。
2016.12.13

守望

似这等锈迹斑斑,
不是轨迹,是青草的弥漫,
它们长势缓慢,不至于狂澜。
冬季敲开新野之门,
让本真默守成一方静物。

它不是树影,拥有人的面孔,
或许在水中,或许在曾经的迷雾里。
几家烟村,若干飞霞,
勾勒出画布的墨彩缱绻。
一如她眷恋的山川水远。

她的注视与流水逆行,
一片雪花,飘出白色的冥想,
一截砖瓦,泄露曾经的海誓盟约。
屋前屋后,水滴刻下它的足迹。
微波荡漾的远方,
有荻花,挥舞的缥缈而执着。
2016.12.05

美的发生

江畔的微风,徐徐吹起,
似要吹出石隙的哀音。
它将吸取一袭浪花的湿润,
让石痕保留显微镜下生活的本身。
或许生活的镜面打碎,
才能显现爱从缝隙中生长的繁盛。
不要撕裂,它完整的外壳,
那是多么的平静。

江畔,留影的青年,
锁住了美的发生,
还有一部分浪花从眼前溜走,
泡沫破碎。我们的求索,
只有爱,将莫须有的事物联结,
从细微到无限宽广。
我们等待,美的发生,
并融进每一个细胞,每一次雪崩,
包括永恒。
2016.12.08

【阅读】

2017-11-27

秋水(组诗)

言父

秋水(组诗)

《秋水》
很多时光,都会离我们而去,比如
秋天。我在某个下雨的黄昏
想起隐藏的素面朝天,还有微醺的和风
以及被我写进诗行的一枚落叶
徐徐打开的声音,成为
眺望的生活

有许多的因果,皈依了大地
多么优美的蝴蝶,举手投足之间
都已融入清风,打湿了秋天转身的痕迹
一滴水,依旧想起素面朝天
时光,早已到了秋天

《月是故乡明》
原以为,大江南北的月亮都一样
可以安慰生活的安静,也可以
倾听民谣的碎步

母亲的呢喃,却在四眼桥
那些交给唐诗宋词的目光,掩盖着
转身的泪痕

让清风入怀,让明月入怀
万年俱空,母亲,还是你在的地方最温暖
还是你在的地方月最明

《三七》
心事,说与不说都在。那十分的柔软
是三分的柔还是七分的软?

曾经的旧事,从现在开始,旧时的伤痕
从现在开始和风一起愈合。爱情的
子粒早已饱满,写下无数多的好句子

这是声音的堆积。可化七分的瘀
活三分的血,随岁月入骨
扰乱安静的处方,帖一个文雅的词
风高月黑之夜,和声音一起
柔软心事的黑暗


2017.09

【阅读】

2017-11-30

花瓶

骆家

天空暗下来,一个泄气的皮球
这是一个不可能的讽喻
最后的柿子都挂在了树上
星光般隐隐发亮,许多猕猴的眼
辽阔、荒凉的田野仿佛异界

起初枯黄的草垛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很快让位给金灿灿的柚子
而柚子又敌不过更高的银杏树
此时,狂欢的代价被黄昏反复提醒
喷香的枇杷花厮守被收割的稻田

古琴余韵悠长,似白鹭滑过脸颊
两排麻雀如应聘模特站满电线
先熟的先走。夜落地无声
它目睹的败局如寄走的那些甜橘
无法在城里生根
也拒绝一只花瓶空余的叹息

2017.11.10,星光村

【阅读】

2017-11-27

篝火之夜

安琪



为被激情点燃的树干斜立着
支撑它的是同样为被激情点燃的树枝树叶。

它们
构成了篝火之夜的一半。

河北平山,温塘古镇,残留的青春
啤酒,二锅头,窃窃私语的花生羊肉串

构成
篝火之夜的另一半。

燃烧黑暗的声音,噼噼啪啪。
纷扬的火星闪闪,瞬间前尘。

凝望中的眼,看到了泪水,和明灭的生命。


在不断添加的柴木中不断挺直不死的身躯
仿佛青春在自我注射的兴奋剂中不断雄起

——倘若你能拉来无穷无尽的柴木
我就能让火,无穷无尽。

但是火会穷尽这世上的柴木
恰如衰老,会赶走每一个人的青春

你跳过熊熊燃烧的篝火
把青春,永远留在火中。

                      

【阅读】

2017-11-26

用疼来治愈疼痛

齐伟

神总是眷顾有缺陷的人
像验光师第一次放大我的瞳距
反复引领我看那山的那边,水那边
我是贫穷的,我不愿同别人交换体内的灯
我在草丛深处仔细寻找生命的第一株绞股蓝
那福音的草沁心入骨,并降低我的血压
那些疼痛让我们认识了许多事物
黑暗中,我学会握紧自己的静脉和动脉
城市总是生机勃勃,路过摊上,来自乡下
闪烁的红苹果,吸引了城市眼球,总卖上好价钱
于是我不再去感伤未卜的前途
努力把我曾停放屋檐下多年生锈的自行车
去改变它的一个细节链接
不再为自己辩解,在冬天寂寞的深处
一个无声的夜,抚摸并转动周围的夜色
这时候火车大约已拐了个弯
我似乎听到了超越万物风的声音
我慢慢用手指摸清自己的脸
伸出手,伸出一把闪亮的剪刀
聆听一片垂死的森林,那流行的隐喻
一刀一刀毫不留情斩断楔入体内多年的钉子
丝毫不影响它的坚定不移的信念
一场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温暖了僵硬的大地
不紧不慢地旋转,像干枯里的燃烧
神,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我没有发声,冬天显得安静了许多

【阅读】

2017-11-25

朱雀

凌晓晨

朱 雀

1
意象的芬芳,翻越千重的岭嶂
竹林的小径,通向枫叶之下的村庄
云霞在溪水中流淌,似乎期间
可以闻听的丁香

在南方的南方,你日夜站在一只船上
一袭红衣,浸透了整个梦幻的水乡
那把雨伞的掩饰,已经红透了天边的云彩
有一种彻底,等待落日的霞光

碧绿的覆盖,充满沟壑的空旷
雨后黏滑的气味,溢出夜晚窗前的灯光
温暖向下浸渗,楚词间隙中的幽篁
一个红袖飞扬的女子,素手收红豆
轻拂相思,眼波舞动的腰姿
仿佛罗衣散发浓烈的花香

2
真的有人醉了,铜鼓在远处敲响
草叶胡蔓的神秘,隐含水滴回返的饱满
和湖水里突然溅起的清凉
薄雾湿透的时光,深藏不露
初次回到茅店,惊恐的模样

许多自然的音响,啼呼灵魂的飞翔
水与雨的歌唱,传递火红的想象
芦笙吹奏的音乐,驾驭着风的方向
南方之南,种植物化的幻想

一场暴雨之后,湿热记忆的潜藏
色彩占有心中的吉祥,那只五彩神鸟
开始无限的飞翔,是的,碧蓝的水面上
腾跃一只神鸟,闪耀着
火焰般的光芒

3
那是深蓝色的天空,透射丝微的淡黄
沉淀下来的绿色,明艳敏感的意象
温暖逐渐深入的味道,赫赫
诞生丹崖紫壑息栖的地方,重生的降临
惟有体内蕴藏的能量

南方之南,想象伸展在星空之上
当天极旋转,紫微宫仰首瞭望
群星灿烂的天空,南方的星群第次屏开
仿佛拱卫庄严的殿堂
烟尽如蓝的广阔,遍布生命舒展的方式
炽热,扑搧着震颤的翅膀

赤气升腾的光烛,杜鹃花挥撒的幸福
薄雾覆盖着的红色泥土,以及转过身子
守候在云山背后的宁静,隐约
遥远而又模糊的光影,如火燃烧的啼唱
如同,潮水般涌动的金色阳光
飞翔吧,这是一只神鸟的天堂

【阅读】

2017-11-25

一只鸟在光阴里

红尘有爱

如果可以,我还是愿意
选择天空,沃野,人群密集的村庄
趁翅膀尚未蜕化
趁上膛了的枪,尚未举起
趁一声悲鸣的嘶叫,跌落尘埃之前
在惊骇中,拼命地飞

可我已经嗅到了焦糊的味道
火在精致的壁炉里闪
一堵墙上,可以悬挂各种漂亮的羽衣
杯斛交错中,大快朵颐的人
撕下我们的肌肉,掏肝挖肺
连骨头也要细细嚼烂

我曾经栖息在一首诗里
和一尾鱼相恋。听一个诗人
把最美的情话,羽化成飞鸟的姿态
村庄大部分已经死去
城市边缘的小树林,搭不起简陋的巢
贪婪的人们,把一只只麻雀串在铁钳上
滋滋地烤

我在光阴里打坐
看满天的羽毛,像雪花一样飞舞
校园里读书声朗朗
苍茫的大地回荡着经典的诗音: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阅读】

2017-11-26

诗艺

善卷

我就是这样把你绑缚进了我的身体,
直到它们在梦幻中又合二为一。
时间的血在黑夜的额头上崩裂,
如同美丽的火焰歌唱着死亡的隐秘。

你悄悄地念诵万物久匿的名字,
让尘世的风中飞舞起黄金的蝶翅。
有一种色彩从深寂的海底映出,
漫过暮色的矮墙投照到迷失的边际。

我回忆起一个未来者曾有的回忆,
那是存在的与未存在的词语的累积。
从无限的角落跑向有限的世界,
所有的贫乏都拥有了丰美的异质。

你就是这样把我绑缚进了你的身体,
直到它们在梦幻中又合二为一。
黑夜的额头上时间的血在崩裂,
如同死亡的火焰在歌唱美丽的隐秘。


【阅读】

2017-11-25

冬日

HJP


桌椅在墙角哭泣
炉火崩裂沉重的叹息
阳光照射进浑浊的窗户
砖缝中藏匿着的茧
在成熟之前就已经死去。

走廊中里徘徊的三个人影
昨天今日以及明朝的我
阿尔及尔的太阳使梵高疯狂
地表的向日葵在燃烧
乌拉塔纳河漂浮永不沉没的渡船
水手、渔夫与死神是同一个人。

奔北落是澳洲红土地上的嘶吼
风沙肆虐同婴儿子夜啼哭
羊脂球是堕落天使翅膀下的羽绒
广告封面上贵妇人眉如罗带
时光捶打人的生命像生铁抽丝
冬日里细数似曾相识的微笑落寞。

【阅读】

2017-11-24

我们惧怕在老街

余述斌



老家还呆在那里,在若干年前
你把我们都送给了他乡,就没想要我们回头
这如水的命运,也如姚嘴闸
你为何还是守着原来的样子
傻傻地站在这流水旁,你老花的眼
能看多远,再长再远的距离
也只能到前面不远的拐弯处为止
你把我们的父,我们的母,都带走了
却还为他们划了一片地,空守着一抔黄土
老是任其荒芜
而我们总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一年至少得来一次,来看姚嘴闸
和闸边末被流放出去的亲人

那时和现在,你一打开
我们和我们的孩子都学会了离家出走,
跟着源远流长的水,一起源远流长
可是,夏天高涨的时候,你不让我们回来
弱水三千的时候,你却一直弱弱的东流

就像这条老街,走一次就怕一次
总是惧怕在她上面自由行走
不知离你是更远,还是更近了

【阅读】

2017-11-24

玻璃冷

四望梅川河

这一段幽静的路,来源于散步
与天气无关,与职业无关
香樟树怀抱着街灯,取暖
这可以比作,一群小鸡在母鸡怀里取暖
是的,从遥远的地方看,地球也是抱着太阳取暖
当寒冷加剧
当石头从路边峭壁滑落,我就知道石头有腹语
当石头胸前的刺字和人的眼光相撞
我就知道,世事磨难,但万事沧桑
往前,继续往前,就是银杏的叶子
来源于身份存疑的女巫,等待刻刀的兽骨
银杏叶轻,地球体重,然而他们在时间面前都是弱者
人心就如一块冷玻璃,我总是站在镜面上
我总是把方向走错
而有的时候我不得不与自己和解
这种和解,如风疲惫后最终吹落的地方
如银杏的辈字这一终极命题
如街灯伸出光芒之手,没有贫富差别
一段路程一直跟随,还有天边的月牙
善良的山坡说,不能把她当作旁观者
因为可以把她理解为千年的兄弟情
昔日我的寒窗苦读,以及无法完成的诸多心愿

【阅读】

2017-11-24

冬日回乡即景

王有强

已经有段日子没有看见那条泥土路上
腾起的土尘了
路边干枯的梭草,不知在等待死亡
还是重生,任风摆布着
连绵如带的梯田地里也没有了一点喧嚣
屋檐下挂满了干瘦的玉米棒,一层又一层
像父亲额头上的皱纹

天还未亮透彻,母亲已将院子里的雪扫起
如思念一般堆在院心
然后在空白处撒下一大把谷米
招来一群乖巧的麻雀和几只叽叽喳喳的母鸡
院落南边牲圈里的牛羊,
悠闲的闭着眼睛,一口又一口
反刍着日子

从那久经风雨的老屋门缝里,挤出几声
父亲的鼾声
如闪电般传遍开来
惊扰了星星的梦,扎堆探出脑袋想一探究竟
却被瓦楞上如火般光明的雪挡了回去
我曾无数次的听见这声音,一声又一声
催促着归程

虚掩的窗棂依稀有微弱的光透出来
一盏孤灯未眠
把临行的行囊塞的满满当当
如同那口古井里的水,溢出来都生怕不够
我不敢入眠,怕小偷偷走母亲的唠叨
只好睁着眼睛,一遍又一遍
细数着岁月

【阅读】

2017-11-25

许我一扇窗

冷小暖

所以,许我一扇窗
许我一些一生都不会爬行的
壁虎、梅花
还有月夜风长的烟囱

我把风雪的原罪绣上去
柿子落下来,风雪的伤痕爬回去
我把这首失败的诗歌绣上去
十月落下来,诗歌尾句的形容词爬回去
我把李白的酒绣上去
无数的月夜落下来,李白的诗歌爬回去

所以,再许我一些吧
窗子
透明的食物
透明的把万物咬碎过的喉咙
许她们在春风里佯装出席
再被万物压赴刑场
许人间到处都是十月
到处都是被秋风亲吻与埋葬过的
春天

(2017.10.4中秋节写于一觉醒来的家里,深秋,中雨)

【阅读】

2017-11-25

一个年轻木匠的

齐伟

我生来坦荡
不会在光阴中留下倒影
至于门口影壁墙福字玄关的传说
也是祖母唠叨最多的敬畏
冬天更加蜿蜒,消失的方向
拴马桩醒着的兽,随风的草啊
吹过墙头,拴马桩已不再拴马
香椿树上的鸟儿梳理羽毛
幼小的红舌震颤,一颗劳累的心
扑扇着羽翼,檐下小脚的祖母
剥葱的手,顿时鲜活起来
鸟儿洗脸的方式,总让我想起
童年时祖母种南瓜时弯曲的影子
一棵草呵,该如何壮大?
一把斧子在磨刀石前拜访了我
它讲述了一个年轻木匠的故事
春天的风呵,照例年年吹着
叩打着红漆木门上的铜环

【阅读】

2017-11-24

过杀虎口

老刀客朱鸿宾



山坡上的羊群被秋风
领回家
天黑前,小镇酝酿着一场大雨
不走心的云彩
就在草甸上写诗
写了又改了,梦游中的造句
一个人经不住一个地名的
诱惑,来了
杀虎口,不见一匹猛兽
手里的刀,纳闷着
鸟儿倒有不少
被身后的夜色追赶着
不敢在空中久留
暴风雨不会让一把刀打瞌睡
有一声雷电
憋屈很久了,谁来挑开


 

【阅读】

2017-11-20

晨早

云水易


夜从凌晨侧身,打开诅咒的窟窿
粉碎的黑壳,爬过一把上钢的犁耙
摊开怀抱,旷野渐趋空明澄静
疏通一条弦上的流水,绞尽朦胧
早生的黎明,羞答如白银
鼓荡的波浪里遛出太阳,从不瘦削
轮渡一个饱满的梦画成的意象
脏腑相承,躯体和四肢合一导航
相信一串数码,转换的品牌
已经运行于敏感的巨型推理,不承让的逻辑
把光从拆解的浪花中抬升,虚实相生
开始漂染浓郁色彩,勾沉奇异
一只鸟,生长不息的铃铛作响
放荡千百只鸟翅膀上的风声
从草地和树枝上射落影子,一起
交出天空悬赏的靶心

【阅读】

2017-11-21

等雪,轻轻地落

楚衣飞雪

这大地多出来的部分
是一种渴望,在空的存在中
落日收紧谶语

一等再等,迎风的枝条微微抖颤
白云和风的流逝
却不能完全与之吻合的体温相认

但我相信,我喜欢的
一定是那些令人心动的事物
像低徊板结的土壤,沉寂后呈现不一样的厚重

旷野下溪流缓慢。不绝于耳的回声
升腾中,水密码解开雪的新意
喻为洁白的完美画境

一种盛大的空旷里,雪轻轻地覆盖
甚至于人间,也顶着整齐的屋顶
举出了窗口的一盏盏灯 

【阅读】

2017-11-21

别了,马斯洛

老胡杨

 
              (一)
绝对偶然,曾经向你——
一个著名而陌生的大师
催人向上,力促圆满的好人
倾听一种原版的心灵潮汐
接受仰望与攀爬的启蒙

时逢职称的破格评聘
需要一篇有分量的论文
为了满足而随你起伏激荡
以字符为媒,与你缔结成了
天堂与人间的隔世同盟

仅就你汉译的名号
加上一家权威的刊物
足以叫评委们频频颔首
省却了烧香拜佛的意外花销
那时的我们,就是这样
涨薪一级,远胜于千言载誉
吃饭穿衣依然是第一主题
一箭双雕是姗姗来迟的觉悟

能摆上桌面直说已不错了
大约,我们接受了你的教诲
重新向天下慎重宣示
“民以食为天”的道理
让心理学扎根于思想的泥土
虽然未及深层,但马斯洛
在管子语录失传了很久
遗忘了财为养命之源的时候
你功不可没,当然还有
空气、水和性的专门提醒

其实我们,也都是
用来解剖的实验样本
最先最真的发现是自己
大地上一架枯廋如柴的形骸
寒夜里一副叽里咕噜的饥肠
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里
都充溢着觅食的亢奋

但泊来的传动齿轮
太难与从前的机制对接
燃烧结束不久的漠地
寂寞成无边无际的洪荒
从天上扔下一座山来
也不会撞击出一丝儿声响
那时的这里,就是这样
沉默是金,激活的过程很长

但或许你很在乎
也不排除惊愕与稀罕——
古尔班通古特腹地
一个点燃梭梭烤馕熬茶的人
悄悄地借用了你的阶梯
把你靓丽的旗帜,插上了
长满苦蒿的土坯房顶
再提升一回满足的层次
虽然,你早已在天阙下榻
但好心人的灵魂,犹在
偷偷俯瞰着遥远的另一半球
理解,你的总统我的天子
都一样关注遗产的增值

           (二)
然而我们,太小瞧了
这于无声处的一鸣惊人
尽把传统与时兴倒背如流
然后利用名言,翻新或再造
发挥的技巧娴熟得如风行云涌
掀起铺天盖地的巨澜
马斯洛先生,倘若你在
在声声入耳入心之后也会瞠目
为青出于蓝的后生们折腰

目所及处,都在打拼——
又一个属于时代的热词
由逐渐膨胀的需求公然力推
直到欲念的胚芽长成参天大树
一齐举臂,争夺每一寸阳光
任凭风掣雷劈也百折不挠
再无暇俯视自己的原型——
在不长骆驼刺的茫茫沙海里
每一抬足的局促与战栗

一路追赶那蜃吐的风景
千里黄沙,没有小河与漂母
平日里好乖的狗狗也不愿随从
漠风过早把韶华雕塑成衰朽
总怕有人问起——贵庚几何
解窘的最佳方案是加倍儿虚报
回家看望白头老妈的时候
为了证明两代人的反差
不得不戴上黢黑而茂密的发套
马斯洛,但绝非你的鼻子
过分硕大而尴尬于抛头露面

惭愧,近乎犯傻
活在大师的境界里
却无力组建一支驼队
生命极限的遭逢远逊于此
濒死的恐惧,强烈但很纯粹
伸腿之间,再不重复
而只身横渡浩瀚的大漠
任随翻来覆去地刷新页面
都是白骨沙岗与西风的叠影
纵情嚎啕而无一滴眼泪的时候
依然是苍狼群至的毛骨悚然
那时的我们,就是这样
不知何为借景抒情

好在有斜阳西下的提醒
我忘了“其言也善”的古训
趁着脸上还能挂住一绺儿腼腆
抖落当初俯伏时的虔诚
刹住一拍即合的无名冲动
马斯洛,不是与你分道扬镳
更非爱上篱畔的黄英
但一个自不量力的家伙
已开始坚守芨芨的一丛瘦绿
也不须等待上天降下甘露
他自有扎根大地深处
吸饮黄泉自给自足的本能

罢了,觉醒后的觉醒
是一个生命体的全历程权衡
卸下疲惫,转身就是轻松
再见,亲爱的马斯洛
近似于你离别那只聪明的猿
说成“怂包”也不打紧
想起那些羞于讲述的故事
我,情愿不被启蒙

            (三)
一座图解希望的金字塔
线条简约而接地通天
色彩从黯淡到逐渐光鲜
把“生存”砌成宽厚的底层
由“功成名就”合拢封顶
在尘埃厚积的漫漫路上
栽种成姹紫嫣红的千尺花树

来到这世界的人们
无一不像被魔咒唤醒
时间已提前到幼儿园小班
在各自的起攀点上纵身跃起
一齐飞快地划动着四肢
不须等待号令的发出

然而纷纷坠落如败鳞残甲
王与寇,都重新排序
如春发秋落的周而复始
马斯洛,真有你的
在你推波助澜之后的我们
精疲力竭但又如醉如痴

从前的一切都拜你所赐
理直气壮地公示人心解剖
把忘我或无我的境界偷偷屏蔽
彻底粉碎知足常乐的生态
拼命挣脱,顺其自然的轨迹
善美与丑恶同时启动发轫
奋力竞攀自我实现的巍峨秀峰
强大的路上用尽三十六计
同类相食也有了皇堂的说辞

于是不得不郑重宣告——
无论居于哪个层级
东方或西方,都得一起
承担放纵欲火的代价
无异于发现火药和铀的惨痛
马斯洛,你听见过不
我们这厢,一位李姓老汉
千年不歇的鸣钟预警——
福与祸,千丝万缕的纠葛
翻起脸来犹同翻手之速

         (四)
山里人最美的事儿
是换上新衣去山外赶集
带回小镇的肯德基和新闻
好想那里也有自己的一间铺子
卖巴达木或大盘鸡或许很火

经营歌舞厅和录放机的老板    
每个晨昏都在引颈眺望
山外的山外有座繁华的都市
一个有房地产和摇头丸的地方

路途遥远却如愿以偿
一切都不是梦中的幻游
所有的视听都是出自现场
在玫瑰色里手舞足蹈的小哥
一转身就真真切切地
看见了,又听见了——
有人从脚手架上坠落
血光迸发在惊恐的视网膜上
染织成了令人眩晕的一派殷红
那些飞身欲临顶层的壮士
踏空最后一块七色云霓
在没有一丝儿抓挠的时候
于铁门关合的哐啷声中
发出绝望时的叹问——
死囚室的门,通向哪个层级

还好,都可列为意外
不再深度解读那些自然减员
车站码头连通着开发区的工棚
赵钱孙李,依然如同蚁聚
眼神倦怠却安然无恙
每到回家过年团圆的时候
大包小包,都满当当地装着
对老爸老妈及妻儿的慰贴
日夜兼程雪花那个飘飘
掩不住工钱到手的熙熙而乐

然而往往,来不及多想
地震,暴雨,泥石流及霾
风雨剥蚀的祖传土打墙
还有那层层光环里的三只鹿儿
圣洁得美丽得可爱得
叫天下妈妈和祖母炫目......
那时,刚走出蓬蒿的我们
就是这样,不知词典里
“防不胜防”依然列为常用
打开提包取出精装的品牌
总是满脸的惬意与自豪

          (五)
黄昏不断地敲打着窗棂
我将改口为“其言也真”
心灵的走势总是通向高处
但那路线图的醒目标注
不知是鼓励还是蛊惑
甚至或许,真不忍说破——
那是一个向上挖掘的陷阱
取之有道面对巧取豪夺
马斯洛,你万语千言的述说
竟然没有描出一条浅淡的防线

一经出口就不再是秘密
无论州长还是钟点工
各自品味着最得意的阐释
最先读懂的是总裁而后股东
招工广告激发出生的火花
但尺度精准得恰到好处——
账户余额的最大化是第一需求
百分比的预期,绝不允许
搬砖砌墙的份额轻易把它挤占
那时的我们,不知何为协议
更不屑于用自己长满老茧的手
在一张菲薄的纸上签字画押

年终红包预支着来年的喜悦
虽然,矿山隧道的顶上
水,早就在从容不迫地滴答
失去节制的采掘与吸纳
把大地掏空,强大的释放
博天之下,却无安置的宽裕
于是,矽肺病人打开胸腔
取出报销的证据,了结
一场几经周折的官司

这多的故事发生了
总会有人讲述,是报载
还是巷议,无论悲喜
都是我们,他们,共同拼命
尝试需求与满足的结局

            (六)
最后的一抹晚霞即将逝去
但我依然奉行其言也真
马斯洛,你成功点亮了西方
东方也随之星火燎原
但你未必晓得,当你的研发
也转化为高产值的时候
爆棚的掌声里隐隐地透露出
心理学与大市场的合谋

但我知道,马斯洛
除开不算菲薄的稿酬
你没有参与一份智慧的干股
甚至没有从空前的效益中
获得一枚硬币的奖赏
天真得如同婴孩的马斯洛
与走南闯北的打工仔比
你是更廉价的资源

一部心灵运动的史书
集天下大家岂可精准描绘
仅那“求”的抉择与路数
是先天使然,还是后天习得
求荣求辱,或求生求死
甚至为求赔索而勇于碰瓷
难尽无限的连环交织与延伸
一场场的惊心动魄过后
留给了我们一串串匪夷所思

罢了,谁能想得到呢——
一个圈儿也画不圆的无产流民
他竟然需要,与吴妈睡觉
偷吃灵药而飞升的嫦娥
独居广寒,才知夜夜心思的悲凉

还有那个开满樱花的地方
随处可见,弯腰打躬的仪态
欲壑却如马里亚纳海沟
千年不泯,囊括世界的贪念
在发明TNT的老家,公然引爆
千百万生命血肉横飞之后
却由NBC作出毁灭性的回应
但从废墟中爬出的一刻
拼接好残肢还未站直就开始了
用绿光闪烁的眼睛觊觎八方

记得那时,马斯洛
你正活着,但你看见了吗
在一个无比辽阔的层面
它不是你的,那一只
只吃香蕉和菠萝的猿猴
遗憾,另一种生物性法则
没能打乱你洁白无暇的思绪
但那恶狼,吃羊的嗜好
从来都不需要羞羞答答地掩饰

然而,就在你的窗外
为了生态平衡,曾经的猎人
与狼达成了需求的共识
竟然向天下发布了禁猎令
于是,贪婪与贪婪遥相呼应
也一起获得,持续地飞速发展
马斯洛,那些文本及影像
并未放在你阔绰的办公桌上

           (七) 
先你近百年的莱茵河畔
一篇平分秋色的宣言发表
不能说与你的探研无关
多想是同一个美丽而温馨的梦
你却用了断取个性的描述
没有饥寒交迫的一族
及其叛逆、战士、法官
乃至大智大勇的英雄组团参与

马斯洛,都说你心细如发
竟然,在呕心沥血之中忽略了——
牧羊人和猎户及羊们的述求
利与害的剥夺与强加
并非全是一个孤立的事件
更非积极性刺激这一种理由

多想是一脉相承的契合
但我相信,你的初衷
并非要打出另一面旗帜
但总觉少了一种强大名义
以及,征服疯狂野性的合力
当然不是,也不应该是
对一个团队翻来覆去的窃用

马斯洛,曾经是你给了人们
走出混沌,追逐清风朗月的执着
然而总是孱弱乏力而孤独无助
如狂风折断又抛起的一团团转蓬
好难等到,把蛮荒染成绿洲
要不屈尊大驾,去问问贝塔朗菲吧
求他赐予我们,系统的力量

马斯洛,你听好了
绝不是故意吹毛求疵
一串串驼铃的呼应与共鸣
本不同于你学术的一个剖面
那是风沙霜雪与牵驼人的交响
但好想添加上你的章节
在老胡杨下重获灵感
让心理学与社会学联袂
演奏出又见炊烟的异曲同工

           (八)
现在的这里,马斯洛
到处都是,面包和牛奶
人们早已淡忘而再不学说
一个伟人那句温暖人心的台词
世居山里的男女络绎不绝
登上远去的大巴或高铁
在有公园的地方悠闲漫步
电梯再把他们缓缓提升到高层

然而大不同于我们起初
漫长的路径与蹒跚的步履
更非闯关东走西口时的行囊
村长和市长的送迎真诚而热烈
公开履行城市与乡村的约定
或许,他们都读懂了今天
人类需求与满足的最新版本
激励方式及其强度
还有频率的顶层设计
马斯洛,你绝对不知啥叫扶贫    
以及一个也不能少的精准
自然我们现在并不完美
弥补坐等拿来的短板
首长和村委会主任
依然很需要,你的参谋
 
但不知为何,虽然把自信
一次次地默诵,可一片浮云
一缕起于青萍之末的风
也往往,叫我们神不守舍
总以为那是一场暴风雪的前兆
虽然我们,已经走进春天

仿佛,一个高峰体验的时代
悄然来临,但又汹涌澎湃地卷入
偏爱颠覆而后撕毁重来的季节
让你见笑了,马斯洛
我们的神经,依旧脆弱
尤其在皲裂刚刚愈合的初春
每逢欢呼雀跃的同时
抬头纹总是褶皱出几道深壑

或许,马斯洛,同你一样
还有我们,不堪回首的那时
只需半个理由就可推倒或树立
把论证放之坊间的饭后茶余
把修补交与未来的春秋
于是,小小球儿迷径纵横
冷冻与复苏高频率反复
几度破碎了裁昆仑为三截的梦想

半个月亮爬上来了
残缺亦美,可以组构出
赏心悦目的多种图画
但很担心那可爱的玉兔
再也经不起阿波罗们
三番五次没完没了的惊扰
领地与道德,发生对撞之时
恢复恬静的嫦娥也会仓皇失措
马斯洛,人的事儿不同于此
于是,我不得不呼唤谐处
把那些碎片粘合成完整的天地

            (九)
无边的黑夜即将把我吞没
但我依旧秉持其言也真——
天气从来没有过这般晴好
翻看黄历的阿公,正色言道
虽然无法避免阴晴同天
大地从来没有过如此丰腴
丝瓜架下的阿婆,反复絮叨
即便曾经有过春旱秋涝

就算无法验看,明日的芳菲
但我很想深深地吸一口气
全力稳住对今天的钟情和守护
哪怕是回光返照的一刻兴奋

马斯洛,你这贴身上帝的宠儿
请替未来的世界直谏吧——
终结我们无限循环的宿命
再无需求怜悯与施舍的庞大族群
慷慨解囊,请于地震发生之前
不要留下事后君子的声泪
我们的视听,正在,渐近疲劳......

            (十)
同是把心房层层地剥开
但马斯洛,好钦慕你的尻下
那一把好人的交椅,还有身后
那一座通向光明的里程碑
祝你继续——天堂快乐

而我,在地狱的门前
以一个“坏蛋”的名义
把这尾声当作纪念
给你,也借便给我自己——
担心都匆匆地来匆匆地去
来不及在一抷新土前的石板上
刻下一方二维码识别图案
无论尊者卑者还是生者死者
我们大家都该一目了然

马斯洛,别了,无须回头
看你回应的脸色和眼神
甭管咋地,都该把肚肠清空
无憾于你我,相知一场

【注】1、马斯洛因鼻子过于硕大,自为丑陋,故性格内向,羞于与人交流。2、马斯洛曾以猿猴为对象,对行为主义心理学研究颇深,但后来自我否定。3、NBC,原子弹的英文缩写。4、贝塔朗菲,美籍奥地利人,系统论的奠基人,并把一般系统论扩展到了系统科学范畴。5、亚伯拉罕,《圣经》中的人物,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先知者,是上帝从地上众生中所拣选并给予祝福的人。马斯洛的全名为亚伯拉罕·哈罗德·马斯洛,故说这里他是“贴身上帝的宠儿”。

【阅读】

2017-11-21

傍晚的叙述

福州阳光

天暗下一层,在车站,环顾、张望的人
便离我们更近一些

在集市的转弯口,和逐渐暗淡的云朵如此贴切
山羊的唇齿间有着更为清晰的村廓

拐进的169,擦肩的322,一群焦虑的等待
没有比这更缓慢的时光了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才看见不远处
有两三个奔跑过来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你恍惚击中了童年
它们急着落到自己的巢穴里

我喜欢傍晚这样平常的叙述
拥挤、漫漶的旧事都带着人生的喘息

天,慢慢暗了下来
群山是虚掩的。我轻轻推开

你洗净叠好的那一片寂静
连同已近不惑的落日,它那么美

【阅读】

2017-11-20

结绳记

若水1979


多米诺摧毁在一指之间
此时睡意全无
流言总是起于风处
就在落叶飘黄时,泛滥成灾

于浅夜,种下十月所有怨恨
一场秋雨,便湿了身下半壁江山
临渊对月
不悲 不怒 不净 亦不垢

谁也不是救世的神
无需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借一杯酒
忘了过往所有卑微
然后深挖厚土,葬了骨子里刻之不去的粗俗

智者安睡于垣壁,想象这样一个场景
某一年
某一月
某一天
选在某处

和某些人,赤裸相见……

【阅读】

2017-11-20

我是你经过的西

喜相逢

春风又十里,桃花跳上新枝
生火,扬帆,准备私奔
多么不靠谱!她用一罐蜜收买了三月的心


被三月抛弃的我
在琐事中缠身,光芒是看不见的
爱我的男人,给你一副好心肠
在一寸深的黄昏,提一篮清风来看我
一顶漏风的草帽将你暖暖的眼神压在心跳之上
没有说出的话留给前蹄腾空的汗血马去说



我翻了九十九座山,趟了九十九条河
把一路捡拾的诗句
寄给爱我的男人
淙淙流淌的不是河流,分明是一颗心的涟漪:
相逢是首歌,我是你经过的西流河
青青河边草见证过
昨天的一场微风细雨如何润物无声
 

【阅读】

2017-11-20

冰窗花

青海湖I

冰窗花

我长久地注视你,像注视蓝色的激流
时间之手,把命里的山水握在掌心
 
这些草木的纹路比干涸的河道更为沧桑
比野草坡上的黄昏和铁皮鼓舞更让人神往
 
曾经是巫婆的预言,现在是悲伤生命的唯一想象
一切因温暖的相遇而怒放,而掀起狂澜
 
像蓬勃的春,有惊慌的麋鹿在林间奔跑
恋爱的葡萄和受孕的蔷薇在吊床上消磨时光
 
白昼漫长的风和茫茫雪原让人陷入回忆
夜晚,那忧伤的少女的黑睫毛扑闪着惆怅
 
我摩挲着你的羽毛,每一个缓慢的手势
控制在一动不动的惊讶中,有一种天籁无法抵御
 
这些宁静的枝叶引导我们深入,接近真理
在水与火的缠绵中,勘验一部人类的秘史
 
我欣喜地带走你。因为在多变的尘世间
每个醒来的早晨,你是新鲜的,独一无二的

【阅读】

2017-11-18

冬日书

高天流云


这个冬天,最大的手笔
就是千山飞雪
鹅毛般的狂草,把冰冷的偏旁和部首
写成故乡的姓氏
随我漂泊

雪下
我卑微的祖籍低到尘埃
把言正子这个村名,深深埋住
我思念和牵挂的亲人们
像一窝土豆,在窑洞里繁衍
亲情生生不息

炊烟是最美的人间烟火
雪一压就弯
灶堂里的柴禾替母亲喊出方言
交出内心的烟火和温度
把一壶酒烫成幸福的样子

雪花飘得高深莫测
西风的套路吹得太深,只一会就把夕阳吹落
吹成一盏油灯
点亮我的归途

【阅读】

2017-11-18

绞痛

予尔

无聊至极,
没有望见可前进的路径。
蹲在不能触及之地之门,
之间,隔着一汪大洋。
在岁月的飘忽中,
疏落的发丝应证着悔意。
殊不知,
当你站起来也能触手可及。

【阅读】

2017-11-18

沉默

木一MY

是微亮处笼罩的黑
一双羸弱的手无法撕扯
刺穿这肆意的布
是一句话的省略和空白
空洞、泄气的大脑
无法制造出词语,如飞流的弹头
是胆怯的爱
一个虚薄的躯体
无法要求无法控制
是懊悔是痛恨是自讽
当坟前一朵无名的小花盛开
它又是流水深处隐埋的力
小漩涡般向上、向上探出
是猛烈敲击琴键后终浮出的宁静、
轻柔,和温润
是待破晓的夜空
是一腔热血里的儿女情长

【阅读】

2017-11-17

冬天,找不到头

王恒帅

吆喝声通过扩音器总是像换了一个口音:
旧手机,电视,冰箱······尾音像是多喝了一口烈酒
争先恐后的柚子占满了大街
半截电线垂落墙外,麻雀惊起
披着一脑门官司瑟瑟发抖。天气阴冷,香樟枝叶齐全
与这个往去自如的冬天格格不入

一棵树的智慧被抻练着。你绝对想不到钟声和落叶
谁最先着地,回过味来的恐怖和严寒迟早来临

你想,破旧的轮胎驮着反季节蔬菜前行
多余的废弃的部分扔在路上被碾成了烂泥
你想,连这墨绿色的烂泥都是冰冷无情的
这恐怖的事情一天发生一次

遮云蔽日的阴冷还在继续
只有卖烤白薯的大叔咧嘴笑了笑
他的炉火最是生命力旺盛把冬天烤熟了
火车头帽子像模像样,守着大白菜的另一个老汉
听着豫剧摇头晃脑,一听到有人招呼像是梦中醒来
只有他们俩过得踏实一些

不能再冷了,再冷就要了亲命了
一个水萝卜被我看中,拎着它像拎着一只王八
点上一支十渠香烟手不哆嗦了心胸也不蜷缩了
像一个老郑州人似的回家了哪儿也
不去了


把门窗关紧。裹在羽绒服里趴在桌子上
平心静气以后再重新咂摸着荒唐的假象思考着生存话题
心中的余粮被我挥霍一空了,一只流浪狗
朝着我的窗子狂吠了几声

【阅读】

2017-11-18

一厘米

泛舟牛

阳光赦免了
一个土豆的恶习
就像它正在教人们练习
同时用左手画方和右手画圆
这个技能像是漂浮在
水池上的无数瓷盘
它们本应该沉没的

沉没裹着素布
它微小的细胞
在隐忍间开出了花朵
这种隐忍没有肥皂光滑
它就像旧画布上的一块留白
只有一厘米大小
                            

【阅读】

2017-11-17

那时我们正年青

高世现



就像和你一起下楼梯
饭局结束。或者反过来
我们一起上楼梯
找座位在你身边坐下
筵席开始,凑齐一桌人
上菜前互递名片
上菜后各起筷子。一点也
不值得记述。只有那道
楼梯像倾斜的钢琴
它弹奏了我们上来的身体
和下去的灵魂。而旋转的餐桌
总有一些是不真实的
一点点消失的菜肴或佳酿
只有你与我碰杯之时
我听到了时间性,只有
那道楼梯像倾斜的牙齿
吃了你也吃了我,至于
排泄到大街被车流冲走的
人类,是不知道我们
为何迷恋楼梯的音乐性

2017.11.16

【阅读】

2017-11-17

抓蛙人

断风

雨季,他在青蛙体内鸣叫
声声慢而风轻雨潲。
这常年被啜饮的蛙声,
如寒露高挂枝头。

草丛间探出一个脑袋而脑袋上
草帽沉坠。抓蛙人一身湿透如
闪耀繁星。若干年后,他卧病在床而
床头依然空旷,蛙声一片。

【阅读】

2017-11-17

连占斗诗歌五首

南秋



朝阳照着东流水

朝阳照着东流水
河水不停地向东流是不讲理由的
朝阳照着流水也是不讲理由的
河水在朝阳照耀下多么浩浩荡荡
朝阳在河水的反射中也多么的光芒耀眼

朝阳不仅照着东流水
它还照着飘逸的云
朝阳照着云朵同样是不讲理由的
悠然于阳光下的云朵也是不讲理由的
它把阳光梳理出分明的棱角来
有的如发丝,有的像绳索,有的似天梯

朝阳照着上天和地之物都是不讲理由的
天上之物多么飘渺,地上之物多么恍惚
但朝阳是没有懈怠的
河水向东不向西好像就是朝阳推波的结局
浮云忽悠我们而心存于天上也是朝阳的怂恿

朝阳照着东流水
东去之路多么宽敞,险象环生也坦然
河水借着满江的粼光壮志凌云
此生不回头,此志不更弦
向东去,东往大海,大海有烟波





区别

今天,我用脚步把大地丈量了一遍
其长度刚好是一天
今天,我也派飞鸟把天空也丈量了一遍
其长度却超出一天
超出多少呢
刚好是大地到飞鸟的高度

今天,我也用脚步把大地踩响
人们都听懂了这些声音
今天,我也用目光去撞击了天空
同样发出了激烈的声音
但人们却无法听懂
原来,脚步踩出的是人话
而目光撞出的是神话








落下来的雨水

天上落下的雨水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留在山峰上做白雾
另一部分渗入到市井里

留在山峰上的是不是高傲
不愿沾上凡间的俗气
渗到市井的是不是婢膝
急于闻一闻人间之味

噢,不是
变成白雾的雨水是一群乌托帮
一心想占山为王
来到市井的雨水低调而务实
想早早地溶入到万家烟火之中







春天的河流
 
我与家人走到桥上
我说
春天的河流多么像一杯浓情咖啡
妻子说
它的波涛就是老太婆的皱纹
少年的儿子说
谁撒的一泡长尿
又浊又臭,一直流不完
儿童的侄子说
河流光溜溜的,没有穿裤子
一只矫健的燕子飞过水面,说
这是我的健身大厅
岸边的桃花说
它是我梳妆的镜子
几尾鱼轻快地游弋在河水里
只有它们一言不发
心中却装着一阵窃喜




飞鸟与天空
 
在天黑之前
鸟儿使劲地高飞
或许是想拉住光明
或许是想练习翅膀
或许是想看一看一天中最美的景象
 
如果想拉住光明
那么黑暗是多么的可怕,连鸟儿也知道
如果想练习翅膀
那么鸟儿一定认为黄昏是最适合的时段
那么,一天中其它的时间是不是可以荒废呢
如果是想看一看最美的景观
鸟儿一定认为黄昏聚集了一天中最绚丽的景象
那么是不是其它的时段就无比的苍白
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呢
 
啊,这群鸟儿,你们只顾拼命地飞翔
却把这些思虑留给了我
我仰望你们,心也飞驰
但我无法给出结论
我只是确切地发现,只有到了黄昏
天空才那么的丰满,那么的深刻
天空是天空,通体透明
山峦是山峦,把天空拱在其上

【阅读】

共 1920 条记录,每页30条  第一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 最末页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