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还有多少秋日用来
收集阳光和雨水
那么细腻的光点从瓦屋间滴落
你浑然不觉。你在低头赶路或者忙于生计
你正打算把最后一颗固定铁皮屋顶的螺丝拧紧
雨季来临的时候,我们就能在铁皮屋内躲雨
也能数落内心里鼓点一样起起伏伏的雨滴
在我们的窗外就有一棵高大的松树
每次有雨水落满它的全身时
我们就会看到松针上的时间
是有人把珍珠一样洁白的项链串了起来
戴在每一根松针的脖颈上
我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惊喜或者隐秘
我是要告诉你
我们经历的那些时光
也会被串起来挂在细腻处闪光
从松树的侧身看过去
我们拥有的大抵也就这么多
它正在雨水中擦洗一些事物
它变了我们,我们变成了晶莹的露珠
点评
从一个突然的意念开始,是当下诗歌写作的一种小趋势。“我不确定还有多少秋日用来/收集阳光和雨水”,回响着里尔克《秋日诗》的声音。然后引入细节,光点从瓦屋间滴落;人物出场,“你”在固定铁皮屋的最后一颗螺丝钉,那是“我们”生活过的地方,在那里躲雨时,我们的心和雨滴一样起起伏伏,绵绵不尽。然后进一步在这种情境和故事里翻新出奇——找到了一棵松树,把落满它全身的雨水看作“时间”,看作闪光的珠链。结尾翻转视角,从松树的侧身看过去,“雨水中擦洗的事物”变成了“我们”,“我们变成了晶莹的露珠”,形成“雨露—时光—我们—雨露”的反复辉映和变形。以此可见,“我们”在雨中小屋的时日宁静而幸福,“我估摸着你”“我想告诉你”这种口吻和语调则能看出“我对你”的卑微和深情。这是“我”单方面想象出来的“我们”在一起应该过的日子,也是一首诗充满了叙事性和故事感的原因。
✦特邀点评:程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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