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给世界上每一棵草木
都挂上名牌，那样
我每次遇到他们
就可以拍着肩膀，亲切地
以合适的口气和他们打招呼

譬如那棵帮我把翅膀涂成金色的香樟
如今，秋天已经褪去年华
透明质地，依然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还有那棵卧在洪流边的
古树，给我擎着一把伞
我踩着他的脊背，一次次
渡过黑暗处的迷津和旋涡

当然，还有被母亲投入黑色药罐
的草木根须和骨骸。他们曾疗我三千疾
却需要在古老的处方上寻找好久
藏在他们心灵深处的秘密

我怀着敬畏神明之心，用尽毕生所学
替这些经天纬地的草木，虔诚地书写
除了他们的名字，还有喜好
秉性、气味、功用，等等。就像
给村里的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勒碑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