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参加青春诗会之前,我不知道青春诗会是什么。
25年前,我们这一代人年轻的时候,写诗的年轻人在出道的方式,基本有四条路:一是拜门子去投奔已经有名声的带头大哥;二是换帖子进行结交式的江湖游走;三是纳投名状结伙办民刊;第四则是走单骑在公开期刊上发表你的作品。这四条路,最省事的是第一种,但你要把诗歌写得跟带头大哥同一趣味,或者是大哥的学弟。第二种和第三种是费事费时还费钱,江湖游走首先需要占据一定的码头位置,比如省会城市,还要有足够的路费去他人之处,也要有足够的酒钱招待他处来的朋友,结伙办民刊则需要一定的经济实力才行。最省钱省时省事的是第四种,只需要把稿子寄给杂志社就行了,但要接受发表的困难(其实前面三条路子的出现,其中的一个基本原因也是发表的困难)和当时存在的所谓“民间”与“官方”姿态性的对立所带来的延迟承认的效应。
当然,这是我后来总结的。因为在25年前,我写诗纯是自娱自乐的,从11岁开始写诗,就是为了自言自语,然后和身边的朋友相互看看,根本不知道什么所谓的诗坛,也从未想着要发表。直到1999年末,在一个同是写诗的老兄长的鼓动下,才把积攒了很多的诗歌分成了若干份,每份60首,到图书馆查了地址,寄给了当时的那些文学杂志的编辑部。于是,在2000年至2001年间,这些诗歌就在不同的杂志几乎同时发表了。印象比较深的有李少君老师编诗歌的《天涯》、李小雨老师编诗歌的《诗刊》,韩作荣老师编诗歌的《人民文学》,李师东老师主编的《青年文学》,何锐老师主编的《山花》,朱燕玲老师编诗歌的《花城》、楼奕林老师编诗歌的《江南》,还有刚刚复刊的《诗歌月刊》《诗选刊》和《星星》等,其中《诗刊》《山花》《青年文学》《诗选刊》对我特别厚爱,有的杂志一年发表了三、四次,甚至是六、七次的组诗。当时的《诗刊》有个“黄页”,每期好像有五六个页码,叫“中国新诗选刊”,刊发的作品是从全国的文学杂志上选的,这个栏目当时由李小雨老师主持,在2001年的好几期上都选发了我的诗歌。也就是在这一年的冬天,我意外接到了李小雨老师的电话。
当时我还在我的故乡平墩湖,家里没有电话,那时,我和邰筐、轩辕轼轲三个人,就邰筐有一个小灵通(还是大哥大?记不清了),要是有谁想通过电话找我,一般要先找到邰筐,然后邰筐再把我邻居家的电话号码告诉对方,并和他约好几点通话,之后邰筐再打电话告诉我的邻居说有谁找我,让他通知我几点去他家接电话。李小雨老师的电话,我就是这样辗转接到的。在电话里,小雨老师先是夸了我两句,又问了一下我的生活状况,然后告诉我诗刊有一个活动叫青春诗会,问我愿不愿意参加。小雨老师给我大概介绍了青春诗会是什么,让我考虑考虑。我现在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回答小雨老师的了,只记得过了几天我又见到了邰筐,把这个事给他说了,问他要不要参加,他作为一个很懂行的人只说四个字:当然参加。于是,第二年的5月份,我就去安徽的黄山,参加了第18届青春诗会。在那次会上,认识了好多的诗歌朋友,也得到了小雨老师、所同老师特殊照顾,当时组织会务的老师,不但开会研究决定给我报销了来回路费,还不让其他同学知道,偷偷给我发了500元的路途的补贴,散会后,我便急急忙忙回家收麦子去了。青春诗会,是我第一次接触诗坛,也是更多的诗友知道我在写诗的一个起点。是我诗歌之路上的重要一站。
随着互联网和手机通讯技术的迅速发展,诗歌的传播,经过了论坛、网站、博客时期,如今已经到了综合自媒体时代,现在写诗的青年朋友,已经基本不用再像我们那个时候那样,要经过很多周折,作品只要发在微信公众号上,就可以传播并被大家看到和认可。如今,我在前面所说的那四条“出道”之路,还微弱的作为“道路”存在着的,也基本就剩下了第一条,但已不是小兄弟们的投奔,而是老大哥出于对于自我脉派的延续,而进行的炮灰式笼络。当下,还在暗藏之中挥着重大作用的是“江湖游走”这一条。作为当初关系缔结的时间的自然延续,这种“老伙计”的力量已渗入诗坛关系的方方面面。而一些新的“游走关系”也在新的需求中形成,但已不是以前的那种以“诗歌的孤独”为基本内容的诗歌游走,而变成了一种毫无诗歌内容的经济社会的人际关系游走,是无聊的帮会关系。可以说,随着时代的前进,诗歌界的好多东西也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青春诗会”作为一条青年诗人的必由之路,似乎并没有变,而且还为更多的青年诗人所认可、追求,参与的愿望,也更加强烈。
如果把“青春诗会”作为一个课题来研究,我觉得有三点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
一是青春诗会为诗歌发展遴选储备了大量的青年人才。大家都知道,青春诗会是诗歌界遴选机制和选拔制度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所针对的是青年诗人这个群体,通过这一遴选机制,不但会把有创作潜力的大量青年诗人挖掘出来,展现在大家的眼前,还会给予诗人们很大的鼓舞,给予他们很大的动力,以一种莫名的荣誉感支持他们持续地创作,不至于在起点上早早消失,从而也把大量的诗歌人才带进并固定在创作阵营。相反,有好多青年诗人,在早期写得很好,正因为与青春诗会失之交臂,却早早地放弃了诗歌。青春诗会四十多年来,为诗歌界储备了近700位诗歌人才,虽然每届写得好的未必有两三个,但是目前诗坛的中坚力量还是主要出自这一阵营,而其他参加过诗会的诗人,也大部分都是一直笔耕不辍。
二是青春诗会清晰反映出了新诗流变和诗学转向的整体面貌。翻开青春诗会四十届的名单,你会发现四十届呈现出了个性鲜明的六张脸。这六张既有相貌的连续,又有头盖骨的不同的脸,就是朦胧诗以来中国诗歌所发生的六次转向和流变。可以说,作为重要的佐证资料,青春诗会作为一张晴雨表,深刻记录记载着中国诗歌的年轮和回声。
三是青春诗会为更多独立诗人提供了难得的起点平台。正如前面所说的,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诗歌界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江湖”,在这个“诗江湖”里,历来流派、帮派林立,无数的诗人朋友一入道,就会有所归属,但也有很多诗人,既入不上一些门派,也不想加入某些宗派,很多时候,就会成为一个孤独的个人。那么,青春诗会的青睐,就会在他的青年时期给他帮上一把,让他作为一个独立诗人也被大家所看见,所认可。
诗会四十届,有的青春已经远去,有的青春正在到来。但青春的声音永远不会消失。诗歌的声音不会消失。祝愿大家青春永驻,诗心永驻。
编辑:王傲霏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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