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外
 
 
○扬帆
 
走在街上
被一个声音惊倒
哎呀，恭喜你吉星高照行大运了
面前拄着一个长袍挂串的光头
是一个意外
自然，说你印堂发暗流年不利
须慎防小人也不意外
只是，我的出生确确实实是一个意外
数十年前草席一卷老伯父一锄头
扛到山上挖个坑也不意外
因而我生而长
长而成，大是意外
 
我注定是一个水中葫芦
即便变成瓢也飘浮在这个世界
因而漂泊慌不择路饥不择食
遇见江洋大盗乃至小偷骗子
依然苟活，坚强
同样一点不意外
但上苍垂爱，给我一个好女人
却大出世人意外
 
这故事有如此美妙的开头
一个夜晚你我共拥一角桌面
你礼貌地给我半边桔子让我意外
桔子吃下去了
透过桔子的酸甜我别有用心地打量你
便一点不意外
从此我匆促的人生节率开始从容舒缓
犹如急流险滩九曲十八弯
成了潮平两岸阔的河流
于是一场围猎开始
一个中箭的小鹿立即双目失明
你成为我的猎物
并优雅的落网一点不意外
 
至于我的餐风宿露，泥潭打滚
一身月光，哆嗦于北风你是无法想像的
本来温室的花
不该去了然那月黑风高仓皇江湖
那是下地狱的使徒的事
这世界总该有享福的女神
要不然苦难有什么意义
只要星辰依旧闪烁
你一株幽兰，抱定馨香
在自然之理，种豆得瓜瓜熟蒂落
一点不意外
 
在我，注定是错过秋后问斩的幸运囚徒
你放心，踏进这猎场
我便笃定所有契约
风雨来时为你撑一把伞
长夜漫漫为你守一盏灯
即便地老天荒我一定是你可指望的茅棚
一缸水一罈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