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如此近距离
和一只，或几只鸽子住在一起
隔着一扇密不透风的窗户
棕色波纹玻璃外侧，日复一日的雄辩
它们不应知道光的背面
紧挨着的一个人
他日益陷落的日子，因了长久地剐蹭
而生出更多细碎的裂纹

这个凌晨，我仍在尝试
将闪烁不停的咕咕声均摊进身体里
那些叩问，汇成一把尖刀
游动在夜晚的薄翼下。为了学习
这门素未谋面的语言
从黑暗的炉膛里窥探一抹白
我收敛血液里的狐狸。月光的凉意
让世界有了微微的颤栗

飞过大半个地球，苦厄是一只翅膀
自由是另一只
生活多像一只颠簸前行的鸽子
两个我托着一个我
一只鸽子飞过，就是划过一根火柴
沙漠，也就有了绿色的属性
一群鸽子飞过，大雪覆盖荒芜
天地燃起万里白色的火

四十岁了，我不会再去打扰一只鸽子
告诉它我在缄默之中，曾溃散于
窗外琐碎而具体的梵唱
一座废墟会在今夜再次赤裸着
像它一样祈祷
时光去宽恕瓶子里的人
和那些代替他受苦的白色花朵
神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