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鱼还是海鱼，海鱼
还是淡水鱼，鼠颠来倒去足足已有半个时辰。
鼠来自外省，从未见过海，而他面前这条鱼跟他印象
中的鱼又极为相似，况且，如果判断有误
他将不得不重新开始——
直至赛事结束。


鱼被从池中撤下，虾也是活体，
触须神气活现，两只眼睛浮在水面，水有些晃动
——它在看什么呢？


——海虾还是河虾？


               其实，我也是鼠，鼠中之鼠


虾又被换掉，这次改成了蟹。
我呢，则由监督者变成了参与者，因为另外一人笑吟吟说
为了尽快打破僵局，为了什么派对，
由我们二人决定蟹的真实身份，
并最终，主宰蟹的命运——
以什么方式死去。


我不清楚鼠内心深处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
这时，他要求把不久前撤下的那条鱼再拿来，还信誓旦旦，
他已有十足的把握，甚至能翻出那条鱼上一辈的族谱，
它们都有哪些神奇的经历，它们
都到过哪些地方、河口，它们
繁衍了多少后代··· ···


鱼再次被抛入水中，
与先前不同的是水面并未激起太多水花，
反而发出铁丝网沉入水中常能听到的“哧”声。
于是，我惊奇地发现
池底赫然躺着一整条鱼的骨架
——眼窝深处空空如也，
而由于水的折射，水波不断的晃动，
里面仿佛闪着透明的花，
尽显宁静与安详。


恰在此时，
赛场的终点哨声响起，
我，鼠，另外一人——
我们三人不由相视而笑，明白一切正如预期，
明白水底鱼的鱼刺骨仅仅只是一具无意义的塑料制品
——没有胜负，也没有输赢，
但一切显得是那样完美，
完美得超乎想象，
任谁也难以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