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一只羊，很早时候。
一天，我说羊，我们一起去海边，寻贝壳。
羊很高兴。

                                 1

海边风很大，
海风景就是常见的那种。
起初，羊一直在我身后不远跟着，并不作声，
这时它靠到我身边，还甩了甩长耳朵，
然后抬头望了我一眼。
很好，就是这样，
我抬手在它头上摸了一下，
感到风是暖的。
海边已有一只羊先我们到了那儿，
它在埋头吃草。
也许它早已发现了我们，只是暂时装作没看见。
果然，那只羊很快便朝我们走了过来，
步子慢慢悠悠，
像是在等什么事情发生。
它走了很长时间··· ···

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是说当时，那只羊也没到我们面前来。
一些年后我才听人谈起，
那天海边来了两只羊，一只纯白色，一只黑色，
还有两个小男孩——
其中一个掉到了崖底下，
崖水很深。

                                 2

这天，我带着爱犬——“顶顶”
又来到那片海滩，站到当时我曾停留过的石崖边上。
所谓石崖，仅有一层楼高，
但很直，也很光滑，
下面是海水。

也许是个小女孩呢——
这样想着，天空更增加了一层悲伤的色彩，
海风也有些呜咽了。
海边新建了一些民宿，
夜里我住了下来。

                                 3

民宿的阳台很是宽大，
能将海景尽收眼底。我朝向石崖那边发呆。
水是暗色的，但泛着微光。
有一忽儿，我看到一只纯白色的羊，
羊背上驮着一个小男孩——但随即又变成了小女孩，
慢慢悠悠朝着我走来。
可幻觉很快就消失了，
只有海风仿佛在祷念着什么。

“在看什么呢？”民宿老太声音很轻。
“那片石崖。”
“——石崖？”
“是的。”
“怪事··· ···”
“——怎么了？”
“去年有个女人，跟你一样，一直朝那边看。”
“她说什么了？”
“她说那儿有一只黑羊，她害怕。”
“后来呢？”
“走了··· ···好像腿上有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