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显，快跑··· ···

                                 1

我呢——？
到处是河谷，到处是鲜花。
我在这儿一时迷了路，但凡能进入眼底的——
好像没了名称，意义也丧失，
它们都躲在自身的面纱里。
——那么我呢？
瀑布顶端并没挂着黑狗，也许一头熊，
那儿只有水，始终弯着身子，
仿佛被引燃了，火花四溅。
——那么我呢？
牙齿都有些松动，舌尖枯涩。
我口袋里有一个红苹果，
但却舍不得吃。

去到大路上，
站上一刻钟，
那儿到处都是顺风车，
你只需
招一招手。

                                 2

熊晃晃悠悠，
它一定吃了不少苹果酒。
——“喂，你这是准备带我到哪儿去？”
——熊。
“我刚从那边山坡上滚下来，
现在满肚子都是苹果在碰撞，你一定听到了。
你说说，你准备带我到哪儿去，
我想弄清楚。”

熊啰里啰唆，
但我也并不真的讨厌它。
——我喊：真该死！
它便会跟着喊：真该死！
——我再喊：真该死！
它还会跟着喊：真该死！
可我还是开始厌烦，因为为什么总是这样，
就不能换点儿别的！

                                 3

苹果最终还是被吃掉了。
其实，只有清显一人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苹果瘪了，
因为放置时间太久。
——大路上并没有车辆路过。
也就是说我并没搭上顺风车，
我是一人徒步五十多公里才勉强回到最初的出发地。
沿途到处是河谷，到处是鲜花，
所以并没感到寂寞。
——清显拍了拍我的肩。
他手背上的蓝色脉管让我联想到云朵中的蓝色细丝。
要么吃掉，要么永远不吃··· ···
你尽可以把它当作一张美人脸，
你自己的脸。
我将苹果挂到了苹果树上，
树上还没有结苹果。

熊很快就爬上了树梢。树枝突然断掉，
我便大喊：清显，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