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年的界限
小时候，我以为年有一条线，
跨过去是那头，不跨就留在这头。
那头多诱人哪，
新衣、新袜、还有香喷喷的大肉。
于是，哪怕困的睁不开眼，
仍然守着那十二点的钟声，
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
听着爆竹，包着饺子，
一次不落地来到年的这头。

长大了，我知道年根本没有线，
走要到那头，不走也要到那头。
那头不可知啊，
有平坦的大道，也有坎坷和泥泞，
所以，这时不能睡觉，
用虔诚的心去迎候新年的钟声，
那就坐在桌前吧，
捧着好书，嚼着糖果，
安安静静地迈过年的肩头。

就这样，装着那条看不见的线，
走过了一程，又走过了一程，
年的界限，越来越淡漠，
我已不愿数清， 
可是，仍不肯在睡梦里过年，
怕魔鬼袭击孤独的身影，
总是牵着丈夫的衣襟，
拉着儿子的手，
攀过岁月的山头。

可如今，我知道年真有一条线，
跨过去是那头，不跨就留在这头，
那头是诱人的，
尽管有痛苦、迷乱，但更有欢笑和黎明；
于是，人们把守岁当成仪式，
为的是祈祷人寿年丰，
不管多累多苦，
无论少壮还是老翁，
谁都向往前面的征程……
2005/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