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掌舵船帆
让它带我去找诺亚的方舟
于是
帆带着我的舵
连同船一起
坠入海中
留我沉溺于惊涛骇浪
像一粒搁浅的虾米

我呼唤
海浪里的大鱼
求它们把我当作约拿
吞入腹内
而我却看到
水面上
穿梭的鱼鳞
还有颤抖的鳍和鱼肚白
我给自己画上该隐的印迹
免得被海浪吞噬

我刨一把海水
用海水的盐巴
将我的泪腺消毒
剜去我的眼中的粪便
然后抱着我的眼睛
痛哭流涕
让我的泪
落下标记
以便我的船帆
能找到这时的我

当我流尽最后一滴泪
我的双目也从眼眶滚出来
我把它们放在手上观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
海水已蒸腾入天
脚下
无尽的黑暗
头顶
我的船 我的帆 
被几个水母样子的怪物
包围

这些怪物头顶像擎着朵蘑菇
底下像绕着金针菇的长须
那只小船
被它们扭捏变形
而后咀嚼
它们一边吃
不时吐出几枚螺丝

突然一道光从我的身边擦过
被几个“水母”接住
我才发现
不过是几块黯淡的石子
其中一个怪物把一块石子
丢给我

我以为这兴许就是流星了
我许了个愿
对这块石子说
我想回到地球
之后它就从我的指尖滑落
沿石子掉落的方向望去
那里
无穷的人类

后来人类向我埋怨
为什么把他们的诺亚方舟抢去
又为什么让它在银河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