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又潜入水底，这干燥的泥床
二十年了，七千多个日夜，那只猫早已离我而去
那个叫西西的男孩——
可不正是，他还是那样好奇心重
凡是美的事物总想多看上一遍
比如你的芳容··· ···

但这池水的水质远不如从前
甚至蛙们的身姿——那倏忽而去的样子
还能听到它们窃窃私语：
我啊——，我啊——
··· ···可是，没有一尾鱼，没有，唯有无尽的失望
以及岸上湿淋淋的惆怅

我要去了——，我要去了——
老疯子疯疯癫癫，迈着步永远这一句话
但人却出奇地干净，指甲始终跟新剪过一样
——也许他是童话世界里的巫师
哪天会忽然现出真容
也许吧，也许··· ···

十点钟的人们跟时间同步
十点钟的我却已披上十二点钟的阳光
——在水底那面容依稀，我反复求证，在水底··· ···
所幸，我已放置一尊水晶雕像
只等夜晚降临
只等月光映上静待的肩膀

二

酒店里人来人往
酒店里格外敞亮
酒店里有人正滑动舞步
酒店里··· ···如果你正属于他们的行列，你看真实
让枝形吊灯垂落，你提起我的裙裾
只需轻轻一摇
你看我的笑声
滚落如铜铃
··· ···我曾送你一只白猫
但那是我的水晶宫
你忘了
如今又忆起

面前是一盘意味大餐
人文的刀叉显得疲惫无力
空空死了
小老头半推半就
——十二种鱼会有十二道做法
第十三种，厨房早已忘记烹饪的技巧
各种刀具虽然琳琅满目
砧板却锈迹斑斑
··· ···而这盘中物，天知道是第十几种，只见侍者
一连扣上十五层玻璃罩
最下一层，我拼命挣扎
挤出一些黄色汁液

憨豆在我裤兜里
他动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