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翔,湖南岳阳人,现居广东东莞。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诗刊》《星星》《作家》《山花》等刊物。曾获“中国·星星年度校园诗人奖”“东莞年度文学传媒大奖”等奖项。
火车停留的地方都是故乡
火车停留的地方都是故乡
火车慢慢地从远方走来,长长的身子
穿过白天的光线,探进了黑夜
惊醒路边的草木,萤火,和虫鸣
火车在大大小小的站点停下,又开走
有的地方繁华,有的地方贫瘠
但现在都只叫做一个名字:故乡
火车多么幸福啊,装满一厢厢乡情
将一些脚步卸下,来不及多停留
喘口气,又不知疲惫地向着晨曦奔去
鱼
它在水里闪烁着阳光的鳞片,
游来游去的呼吸有自由的水泡,
仿佛一个贵族悠闲地抽着上等香烟。
可能为人所恨,可能为人所爱,
光滑的身体被带离出水面,
给它充足的空气,它却逐渐虚弱。
餐桌上,它无法完成一次自我的翻身,
却用死亡的暗刺让喉咙难言隐痛。
秋天来了
秋天来了,
曾经站在高处的树叶,都已落在地上,
停止了动荡的一生。
为成全一棵树,
它们保持必要的距离,
如今集体请辞,簇拥在了一起。
一棵枝桠光秃的树,
是否更适合度过冬天?
一个沉默的人,
也许就是遣散人马,独自归来的英雄?
当我从山脚上来,
看到更多的树叶纷纷落下,
我竖起的衣领上,冬天也将要来临。
纯真年代
她的忧愁,可能是一枚落日的渲染
也可能是一只流浪猫的饥饿
她的脑海里,有几火车的幻想
在排队,等着一一去远方
她低头写字的样子,比字还好看
更美的是,她对此丝毫没有察觉
她的世界,没有大事发生
事事就都是大事,大感伤和大喜悦
她觉得力气小,每道门槛都好难跨
只好陷在美好的时光,不能自拔
神 迹
微风中吹拂的清晨
天空漏下一串串鸟鸣
太阳正从东方赶来,赴世界的约。
喜悦在一个普通人心中流出
像一只瓢虫似的,偷偷翻过叶子。
这是多么平淡的一天
平淡得就像你脸上的微笑
像我刚刚写下的句子。
而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多年
从来都没有见过神
只把尘世的美好都当成神的痕迹。
多年以后
多年以后,你们的叹息
从窗外穿进,落在我刚挺起的肩上
它的重量,将我压成人形
你们那抑制不住的眼泪
直到今天,才从天汹涌而下
在我的痛苦里,它析出了全部的盐
多年以后,我开始练习幸福
这个游戏我早已经做过
只要将积木堆得高一点,就能获得
多年以后,当我面对我的孩子
被他再次生到这个世上,带着新奇地
我竟然一下就明白了你们
多年以后,你们经历的
已经在疲倦的身体里停了下来
它已将我找到,活在我身上
成为我对你们曾经疑惑不解的答案。
我是一个体内藏着影子的人
白天,在太阳下行走
我的内心有很多秘密
它们是一些私心,一些贪欲
一些难以启齿的邪念……
阳光把它们逼出来,一个
影子,就一直跟在我身后
黄昏,眼看它正要稀薄
一盏路灯又将它
从我体内拉出来
大地祥和,而它多么突兀
甚至,我坐在了台灯下
它也俯伏在我的身旁
让圣书蒙上了阴影
直到所有的光源关闭
它才消失,它藏进了我体内
黑暗中,我要怎样忏悔
要怎样说出内心的羞愧不安
才能让它安静,让它消退下去
雪 中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是抚慰,也是阻拦
谁能不沾一片雪而穿过雪天
它们在地上默默地堆积
留下了一串无名者的脚印
在空中翻滚着寻找归宿
连雪都感到了冷
你只能抱紧一片雪花来取暖
等到大雪终于停止
头顶已经白发苍苍许多年
要怀抱内心多少热
才能穿过一个人一生的雪地
这时,你已不能回过头去
背后的雪正在变暗,正结成冰
阳光下
只有那个老人永远是沉默的
每天坐在槐树荫底下
细碎的阳光穿过岁月和树的缝隙落下来
补丁一样补着他越来越多的漏洞。
男人女人们在路边来来回回
他们每天有升腾而起的尘埃与悲欢
阳光像一块永远弄不脏的抹布
擦拭着他们无辜的脸。
只有少年聚集的地方
阳光像一瓶刚刚炸开了的啤酒
他们在为什么狂欢,蝴蝶一样
追逐着春天,没有察觉身后移动的阴影。
暮色中
地上积着厚厚的白雪
长青的松树冠伞一样凝重
天边有晚霞之光,那唯一的橘红色。
一切都是平静的
清冷的空气,连同树木的呼吸
只有我的鞋子弄出“吱嘎、吱嘎”声。
我从来没有摸到过时光
因此认为它并不流逝
一根脱光了树叶的枝条此时却指教我
在自然兴衰的轮回里,我才存在
并感知那云层中神秘的,亘古的……
编辑:王傲霏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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