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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成薄边的月亮横躺在
漆黑的楼顶
一栋栋没有玻璃的高楼矗立着
漆黑闭上眼睛时
月亮搬到更远的树梢
在突然跳出的路灯下
人声鼎沸,有人扛着长梯拼命追赶
我尝试把自己的影子
拉长,再拉长
最好拉成一条银河。这样
可以把眼睛贴近
对面楼里的红点,那里
有第一次对视的风景
一切都在让路
画面重复,更多的高楼
森林,再次退去
我知道月亮早已没有过去的洁白
忽略柔软的部分,我跨过
冰冷的栅栏,持续奔跑
点评
跑本身即为一种动作,对于作者来说,它或是一种希望,或是一种沉沦,不期然让人想起夸父逐日的雄浑。而在现代社会,一切精神性的追求都在现实中得以消解,故而作者试图通过追月来实现一种自我解脱式的救赎,但“冰冷的栅栏”形成阻碍,持续性的奔跑又将走向何方?作者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整首诗笼罩在一种动态氛围之中,我们的视角跟随作者的叙述不断奔跑,例如月亮不断变换位置,从漆黑的楼顶到树梢,到路灯,一成不变的唯有城市的高楼。但也正因为高楼,月亮失去了“过去的洁白”,精神世界的空虚与污染便只能自救了。正因如此,作者诉诸笔端的胸怀不免带有一种夸父式的英雄色彩,不过对象变成了月亮。作者不停地颂扬生命的自我意志,月亮可以“被咬成薄边”,亦可以“搬到更远的树梢”,而“我”又在拼命拉长着影子,生命遂以另一种运动方式悄然成型,继续着时间的延展与重叠,这是作者对于经验世界的把控,亦是试图通过无意义的语言隐喻实现对于现实的超越。骆一禾说,“我们所写的东西都是被折射照亮的部分或被投影遮暗的部分”,生命力的张扬不仅存在于意志力的掌控中,更隐藏在漆黑的自我的发现中,救赎让一切得以实现。
作者通过跑完成救赎式的逃离,又堕入无意义的深渊,纵使存在一种想象的象征世界,但经验世界的匮乏终究会造成与现实的割裂而坠入语言的陷阱,因为“现实是最遥远的”。正是经验造成了作者特有的敏感品质,故而诗中形成了一种时间上的超越,这种超越使得作者得以摆脱贫乏的精神空间,进入了一种可逆性的时空构想。
✦特邀点评: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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