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枣

一
更深的分歧，让我们同病相怜
还未上升到仇恨、不能拒绝
但已接近残忍。才华耗尽之后的时间
庸碌又警惕的日子，霍乱和爱情都是我
疑惑时，我便亮着，让夜晚落在肩膀上
为创造黯然神伤。语言的暴力老去了
连同它的英雄，低谷中满是趣闻
幸运的人又在感谢寂寞，他说：
对饮的伙伴，敏感的不是欲望
困窘和庄严我都要，现在
由我复述死亡，以及一首诗的诞生

二
我在时间内流亡，而时间恰在我的体内
骨头里，206个信息等待回复
多面体陷入困惑，内在的结构
拉开了人与人的距离
而中间是被推崇的虚无
是母语的刺客，游走于枯萎与暧昧
人类、恋人，团结在镜子周围
镜子说我很幸福，我说你们也是
而重合的皱褶是一生的山川
我与我冲突，并从中确认
惩罚不过飘零

三
我的生活过于宏观，谈论市场、天气
以至于成为一位机会主义者
善忘的年月，一岁一度的哀悼
以前你需要陌生，年少成名，虚度光阴
现在陌生不需要你，老气横秋，大快朵颐
盛会总能让人伺机而动，个人无法反对崇拜
他们挤破了门窗，又挤坏了椅子
你的时代来了、又过去了
那些早熟的马匹与爱恨，让我们本能地
谈到深夜，直到群星闪耀
从生活的贪恋中，区分腐朽与艺术
世上少了一个诗人，你少了一句晚安

杜帅2022年4月11日至12日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