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
纵目人①的小陶灯做着梦：
绘纹，塑鼎，搪蜡，熔铸，错金
聚沙成塔，合掌诵经
轻巧的蜀匠正勾勒最后一只
逡巡的神兽

长风走过三千六百年
暮云苍苍，铜身
早已由金黄转为锈绿
陶盉②藏身荒芜，都邑埋于夯土
神庙在历史的夹层中坍缩
大立人③华丽的裙裾上
曾挂满整个王朝的星云

玉琮，象牙层层堆叠
在成都平原，也许
只有时间才能遮盖住时间
恍惚间，太阳神鸟
飞向扶桑巨大的宁静
直至燃烧成
一小块孤独的残片


注释①：原型取自三星堆博物馆青铜纵目人
注释②：温酒器，三星堆出土了大量酒器，当时农业生产已相当繁荣
注释③：原型取自三星堆博物馆青铜大立人
题注④：古以祭祀为吉礼，故称铜铸之祭器为“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