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伏在老套的底稿推敲,依依的月影回回推不开
拽住回忆满满的纤绳,四野的磷光屈指可数
叩问走过的沙滩和铺满砾石的路,哪些值得蛮荒季节反刍
那些夭折的章句颇有个性, 张扬,起飞,回眸弱冠少年的起跑线
于今将夏夜自燃的星陨移至句首,醒目的着重号会不会灼烫了眼睛
跟一屋子借宿的先贤、哲人处成了同窗好友
无话不说,向他们托出埋在心底百八十年的秘密
不是勇气可嘉,是一个天体脱轨的火焰一直炙烤着被轻视的素颜
终于将心理反抗予以明示,在诗的从容里亮出凡夫俗子的底牌
忽而傍着西村脚踏的龙骨水车,咿咿呀呀惊现谁的童年
忽而傍着大王庄细弱的月牙儿,看见一面凹凸镜挂在山梁
忽而跟着李太白跃马平川,泛舟在天门山葱茏的夹岸
诗歌和哲学笔记和函数里都可以钻进去领取哥德巴赫皇冠的梦想*
有时候也在俗笔里,在被世人吐槽的荒诞不经里
荒废我半个夜晚和大半个涂满月影的全麦面包
总是将亲友的苦口婆心丢一旁
总是容易被往事揪住,站在生命的漩流处
笔尖对病体的排遣一晃又两三个时辰
小河对岸的鸡叫了头遍,比高玉宝*笔下的果敢
我好奇城市还有侥幸活下来的家禽敢在黎明前如此口无遮拦
我想把草鸡旁若无人的晨练拟制一番
铺排在荒疏的星点之间,饱满我实在稀缺的想象
圆润的树叶开始失血,想象的波峰早已远逝
不指望文字踩着梯子爬进读者的视野
或者肩勒着绳索继续拉纤,或者纯粹在岸上看风景
我不再守夜的夜里,那肩上驮着的旧船吸纳新潮的节拍
在我眼皮底下生出一层层海盐般的芒硝
那黑夜的黑一头扎进身体,漏风说不定加速
注释:
*:见作家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军队作家,著有小说《半夜鸡叫》。写于2021年12月,修改于2023年11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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