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酒店，看见半盆子羊肉
跳进泔水桶，像跳进我的心里

五十年前那一天，细流举着尖刀
冰的肚皮还裂着一道口子

蹲在裸露的石尖上
和弟弟洗羊肠，也洗我们自己

翻过来正过去，冰碴忙里忙外
仔细搜刮草根儿、泥土腥

羊肠是羊给予我们最后一丁点
礼遇，看着就眼馋

搓搓流水结块的手，掰掰冰凌
红肿的指，月亮就升起来了

把羊肠请进陶瓷新房，派几位石头
将军。夜半不知被谁家猫娶走
只留下老鼠饥肠辘辘

下楼时摸见扶手上有羊儿撒欢
有玉米、高粱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