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加油站

说来就来  悄无声息
一座小城盖着绵软的雪被酣睡。
空荡荡的街道  行人寥寥
静谧得和新年的初一及不相称。
面目模糊的乞者
早起活动的晨练者
几只厮打来厮打去纠缠一起的小狗
白色的街道上  烙满纵横模糊的足迹。

此刻  一个骑摩托的汉子
正在弯腰捆绑散乱的纸箱
散乱的纸箱？这是一组什么咒语
那些曾经装满食品  美酒  化妆品的纸片
它们代表了哪些新年的意象？
它们和门楣上的春联  鲜红的爆竹残骸
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一阵冷风卷起了他的衣衫
我看到  有一瞬间他的身躯在瑟瑟抖动。

大雪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
雪中的物体就像蒙太奇手法的黑白老电影
正在缓慢地闪回  移动  改变场景
加油站陡然与我相遇  无声无息
蓝色的长途客车泊靠在巨大的天棚下面
飞扬的雪花迷住了她透明的眼睛
几个稍显活跃的身躯  投影在车窗上
带着异乡口音的交谈  神秘而又轻悄！

在一台灯光闪亮的加油机前
一辆早行的轿车正在加油。
而同时  雪花也为来年的大地
储备着充足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