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个没见过面的希望
那是父亲留下的痕迹
灰色的路基由石头组成
每寸泥土都大于实际年龄
以无限期的状态长久等待
乡音影响了整个八月
现实和向往掩盖住真相
很多年以后产生了彷徨
爷爷总想让孙子记住他们
出现的效果各有不同
高兴时不宜提起往事
就像房顶上的草越少越好

水库

在堆起来的水面前感到危险
下一步要发生什么事情
环环相扣的涟漪跟鱼相依为命
奔跑的水暂停大坝上有扇活着的门
一泻千里之前关了禁闭
被牵扯进来的山在水面晃动
只见影子不见深度一切天空掉到水里
如果把手伸进浅层
触景生情的东西就会破碎

扬水站

把水举到空中再让它落到地上
不是天女散花也能看见银色的网
溅到脖子里的水珠跟雨一样冰凉
没等擦干就钻进了肉里
没错，在上小学那年
一定认为水张了翅膀
老母鸡似的噶噶乱叫
扬水站会使水产生更大的影响
那时候还不知道飞翔
也不知道扬水站比天还大
春天的水香油般稀罕
需要把它们送到需要的地方
尤其是离太阳最近的位置
有水心里不慌

秋天

所有的秋天都在八月
不出家门照样汗流浃背
一个劲地喝水随时使用茶杯
背心再肥也会贴肉
光着膀子吃饭顾不上绅士风度
有个电话没有接通
好事和坏事一起挡在了外边
热情起来简直要命
些微的寒冷来自空调
不是真的也能吹到十月的风
抬脚比落脚迅速像踩到一块烙铁
眼神既亲切又陌生
十岁以下的乡亲全喊小名
有些恩怨不能借助猜测
心中升起无名的火
说好了分手时送上一程
还是跟现实发生了冲突

老师

课桌好比军事沙盘
风险就藏在中部防线
挑战是经常的不能怪他
从心里对自己也是这种说法
看见他就跑不是不懂礼貌
他的眼睛太厉害了
射出的光芒就像刺刀
所有的掩护都能识破
跟他见面比秘密接头还要紧张
不敢抬头不敢仰望
枉费那片祥云在空中飘荡
课文背得滚瓜烂熟才允许回家睡觉
我的爱好他可能丝毫也没察觉
下河摸鱼上树掏鸟
喜欢从窗户走掉，老师说过
发挥特长要讲究方式方法

母亲

还有谁比你大方
送走儿子又嫁出去姑娘
满头白发银子般丰富
那是自己剩下的全部
债务已经还清
就这样两手空空地扶住门框
像一只失去翅膀的老鸟
巢穴里没有了叫声
一心想重新拥有
把小脑袋紧紧地搂在怀中
扳开嘴唇数洁白的牙齿
脱下鞋子揉粉红的脚丫
你在门口还要站立多久
为什么不进屋歇歇
当心街上那阵寒冷的风
会迅速地把你带走

烟花

童年完成了三百六十个梦想
烟花炮火般激励着春天
在家里等候或者跑到外面观看
五天逢集那就五天过一次隐
装模作样地捂住耳朵
把花钱的人当成傻子
希望历史对这种思想给予承认
制造烟花算是最好的选择
就像用胡萝卜剜灯
小型沸腾符合当时的现状
就在正月十五的那个晚上
把火药囤进泥巴花筒
中间插上细绳似的捻子
在满天星辰的夜晚把它点燃
嗤得一声喷出大片色彩
黑暗里的光芒令人打个寒颤
虽然没有闪电雷鸣的辉煌
也不如暴风骤雨那样气吞山河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压力越大喷得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