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用它温柔的爪子
抚过我每寸脉络
在疼痛中
却感到释然

我明白时日无多
盘算着日子还有一年半载
遗憾与快乐交加
思考思考余生要做些什么

我终于能有理由去告诉他们
终于不用管未来怎么样了
我能看得到我生命的尽头
我能把余生支付给我自己
而不落于诟病
我自私的合情合理
谁都不能指叱我
都不能再禁锢我

最后的时间我要交给自己
穿上碎花裙子熠熠生辉
如同夜半的昙花
秋天的蝴蝶
冬末的霜雪
任凭谁来
都不能使我傲然的头颅低下
——我任性的有底气

我要找到我的接班人
交代他们
日后要怎么代替我
去帮助世上的苦人
去成为打更人
在每个黑如夜的白天和黑夜
燃烧着
去与太阳针锋相对

我要去见所有未曾谋面的知己
不会谈论我的讣告
而是紧紧拥抱
留下惊鸿一面
在我回忆的明信片中
一页一页
告别以谎言
离开以决绝
然后开始撰写我的挽歌辞
写我的回忆录
写我的讣告
写我的遗嘱
里面写到
——要如何利用最后的这具身体
拿去倒卖获得钱财
给到接班人
去帮助别人
我要死的轻快
痛苦到极致时
请以安乐画上生命的句号
不要厚葬不要遗体
随流水消逝
随清风飘扬
——我不要连死后也要被困在一个漆黑的地方
写上对每个人的慰藉嘱托
谁都不要记挂我
若真要记挂
就带着我的思想走下去
而不是把我的魂灵拴在身边
挂在脑海
另外在火焰奔舞之前
请让我与碎花裙子一同长眠

如果有机会
我会终于更自私一些
我要满足我的购买欲
去得到生命还长时得不到的东西
发表我的作品
并创作到最后一刻

我要去天涯海角旅游
选定死后要栖居的山峦和低谷
然后回到最初的起点
去与最爱的人度过余生
在最后的一段时间
我要向着太阳迁徙
捱到某个车站
坐在那
寿终正寝

唯一遗憾的是我帮的人还太少
与爱的人爱的事情相处时间的太短
假如我时日无多
假定明天都是时日无多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