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街的大杂院

遥远的大杂院里
喜鹊喳喳乌鸦叽叽
我和姐抬一桶水
鸭子摇着摇着
摇到水缸里
黑黑白白的小手们白矾哩
娟和妹剥一捆葱
哨子吹着吹着
嘟嘟嘟嘟的小嘴们吹歪了
张家檐上两根冰棱
李家炉里一缕火焰
彩霞贴上瓦楞
榆钱落进手心
那家的孩子
会鼓捣叮叮咚咚
莺莺燕燕妍妍茵茵
悄无声息的楼道
一盏灯独自戚戚
包谷面撒出的引魂小道
歪歪斜斜直达电梯
只有空气知晓
隔壁的太婆走了

2我与另一个我

我每天必须与另一个我较劲
两股力量相斥相依
两根柱子支撑一座楼宇

大水轰然来临
一个我准备迅速逃离
另一个我
用竹竿打捞溺者

疯狗撕咬绵羊
一个我思忖怎样去撕
另一个我
把绵羊叼出狗群

回望那些不堪
一个我鸡蛋里挑骨刺
另一个我
早已咽下智齿

和那个酒鬼分手
一个我卡夫卡峡谷凄凄
另一个我
像狼撞向光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