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举起整个世界
它像个男孩一样坐落手心
难以启齿的那些真相
让它一如既往的静谧
河流依旧无力且坚硬
沙砾依旧无声地咆哮
它滚过我的脖颈
端详着棱角分明的我
眼里现出一个如此贪恋
却又如此谨慎的世界
总是习惯每次带走一点
在必要时撕扯一块
雕琢出这
无所保留的激情
和义无反顾的暖流
以至于
再也无人识得过去和将来
再也无法嗅得胆怯与匮乏
它滚落掌心的巨响
如行于世界之音般宁静
(2)
他有一个茶壶从不泡茶
但每次选材却尤为挑剔
他试过加入麦穗
可后来他突然
只能闻到水香
他试过加入发丝
可后来他再也
不会去谈论水香
有人说泡出来的
不能够送入星辰
或许是太容易被得到
他把自己和茶壶留给了大海
总是倾倒铭记与真诚
无人过问麦穗和发丝从何而来
也从不谈论茶壶里
并没有茶叶的事实
情场客的啤酒花
与苦修者的铁观音
没能出现在他的茶壶
所以海水里泡出的
是星辰不曾窥见的影子
有人怀抱自己的重影
有人闻到信念的残影
有人探寻浮动的水香
远视过后,不再留念,却更为惦念
(3)
再也无法识得万物的眼眸
于昨夜彻底失明
却依然等待着晨辉的到来
最先到来的最为致命
而后赶来的如灰似雨
任由揉碎撕扯
依旧痴迷贪恋
或许忘了直视内心的爱意
是何等的滚烫
色彩棱状各异皆纷纷跌入
却不懂得闭眼
以至融化在了
你厌倦又喜爱的眼前万物
风中有断句
当你听见了我也便会复明
再次看得云海吞没日月
如同命运吞没你我般反复无常
但我宁愿永失光明
不愿瞥见这绝望的谎言
只愿追寻这耀眼的断句
(4)
他把自己压碎在了边框里
默不作声地直视这狭窄的距离
从这里到那里
是总也无法满意的调色
也是个无法延展的答案
前脚落下,后脚却无从所属
框外之物打量着这个
用远眺丈量希望的人
手无寸铁地去修饰
架框内唐突的杂物
奋不顾身地去引导
流淌在夹沟的白雪
直至淹没边界溢出框外
他们解开了双眼和重力
为林间捐赠飞鸟和色彩
在黑夜到来前爬起
如同在晨辉里倒下一样自如
披盖的色块从不过问来者
框内是留给自己的殖民地
(5)
如果世界太过平滑无色
就在自己身上凿出个洞
落脚的窟窿一块又一块
唯独那里最为别致平静
行走的枯木的都太过虔诚
以呵护的名义来就地自掘
痴迷于鉴赏眼前的毁灭
却吝啬于燃烧自己
雅致的安慰和现世的启示
都慷慨地留给自己
冻死的是想象中的乐园
留住的是坠落中的余热
所视万物皆欲飞走
却止步于寒冷凝重
冲向焰雨的都未返回
自此传说都草草结尾
这个地方从未私有
只是你的心里没有它的位置
(6)
我去到未来你到过的地方
踏进了你精心设下的圈套
步步向前却走回开始之地
空手而归却依就满心欢喜
我如数个日夜一般踏入
双脚站立云端
而今弄丢了唯一的重心
眼中满是泥沙
许久前你是首个到达者
埋下过一粒眼泪
不久后我将循你的味道
独自呵护这江流
不在静湖里打捞
就在怒涛中呼喊
迷失的泪滴被困在海水里
终会顺着暴雨回到你眼中
扼杀在过道上的时间
塑封着流淌的过往
我自此漂流并探寻着
你未来停留的背影
(7)
我周身插遍零碎管道
再无他取却干裂粗糙
我的心脏被野草缠绕
骨肉的舒展永远冻结
只是短暂地瞥见闪光
便愚昧地雕琢着烈阳
我依赖上了以讹传讹
造谣着烈焰爬上枝头
享受着海面千疮百孔
却不敢面对风平浪静
在遗忘沉默的切片里
对浪漫的戒断在延展
待我捕捉到烈阳轮廓
这谎言也就不攻自破
(8)
谁的瞳孔在此流浪
刺破身后死石枯风
泄露之物蹦跳如雷
触及之处得色续气
我知万象守口如瓶
不喜谈吐去留行踪
愿闻何取断丝悬绒
残颜损色愿听何留
缠绕调制淡光哑暗
欲盖前方能足之境
供养任一野尘荒流
以待此人来寻此眼
(9)
狂躁之物失眼弃耳
毁及之处满食厚衣
为己高升惯为慰籍
背心弃道如呼似饮
而今明岸不开净株
死石内孕层脓渐霉
忆遍华光均出粹彩
断音片片任为美律
星流飘落穿身而去
无觉无响皆为残缺
金泥许许入眼不留
哑口难言实为自满
见山见水只见路远
问物寻人不现自己
今来觅得万千顺喜
骨血皮肉不居真灵
(10)
片片层棱隐青姿
空空乏光无情映
似是浪里现金室
允得何人越星海
闭眼观心心作目
卦外卜所锁内索
泥腔塑得渡世解
敢问金身留真佛
侍己难做不痴主
猎慢终为饲嗔奴
浊清夺外我铸我
盘中游龙自寻自
离刃断伪廿余载
来年鳞枷绽桃花
伐过界外无路湾
低眉若泊藏真殿
(11)
浴影不歌塑彼礁
乘雷不破流穹金
游闪裂化通芜塔
无影无雷悟无我
(12)
哑府本坐清上庄
落戒未阶降偶像
七孔扩岸纳异株
难替假面护己池
千界业影求闭果
散走劫雾忽现我
万路金流发沫念
再谓赤川何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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