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游记》

作者：ZOUN
朗诵：陈   兵

壬寅国庆，休沐七日，余独赴西岭雪山游赏。
首日自蓉城行百余里，至花水湾暂歇，遇店家
聚亲友炙肉于庭，邀余啖饮，略从之。取单反
摄诸宾之貌，或耿介仰饮，或掩笑盈盈，明眸
舒眉，分毫毕现。乃示之以电脑屏，后传诸微
信，俱相愉，言时会之幸也。

翌日午时，乘至山垣仪门，场券二百，拒扫描
转账，幸备现银以入。问曰：“余素畏缆车之
高垂匪测，愿徒步登顶，可乎？”对曰：“步
道人稀，蔽而陡，有司闭之日久。非索道，微
它途。”余赧然以退，乃跻身勇寄缆车，附山
而上，升三千尺。仰瞻双索越肩，垂延于顶；
侧目玄松耸列，疾隐足下。惊骇之余，首尾莫
敢望焉。或遇孤悬深壑之高，或历倏落断壁之
险。两踵茕茕、手无可援；逃之不得，悔之晚
矣。终至万尺之日月坪始触厚土，乃大悦 ①。

观夫西岭之高，初唯雾之稠罔，莫辨正色于百
步之外，而细霖不绝，肤凉气清，亦具绝尘之
畅也。有栈道援丘而上，忽见三字立于榛莽斑
驳之坂，皎皎然夺目，“我氧你”是也。过客
仰视之，皆忍俊不禁。

嘻，妙哉！感夫西岭之高，恰缺氧是也。较之
平陆，此地氧量损减十之有三，其余仅适缓步
平行，不益登高之费焉。余尝以缺氧类渴也，
多饮即是，孰料急呼促吸徒增虚弱，而登踏挪
步之重，百步之内而不歇，莫堪其力耳。

既入云中，如坠秘境，道唯分上下，视不逾百
尺。有巨松密伫于旁，而氤氲之气晦于幽野，
不见其高；有横岭孑依在侧，而嶙峋之脊沉于
雾渊，莫辨其深。瑟瑟乎猿猱愁攀，茫茫乎黄
鹤欲落 ②。 嗟乎！以西岭之重浊而生于薄糜
 ③，则以九天之高，岂无日月星辰哉！而人
之生于空乏也不泯其远志，历筚路蓝缕，则必
有凌云之日矣！④

继行至阴阳界，未望见大雪塘乃返。下至西岭
镇，过青街碧水，不似巅峰之玄黄。

（2022年10月29日作于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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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日月坪是西岭雪山开放区域的最高处，约海拔3300米。

② 参考李白《蜀道难》：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③ 参考《淮南子·天文训》：气有涯垠，清阳者薄靡而为天，
    重浊者凝滞而为地。

④ 本句添加于22年11月10日，在陈兵先生朗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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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者陈兵，是国家级媒体人，资深演播者，新华社主播，
其主演的广播剧《咱们工人有力量》、《鲁迅与萧红》、
《中国有个北大仓》等均获全国大奖和“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