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墙是白的
床单是白的
白的让人窒息
午后的冬阳斜着探进来
病房的墙上
有了一道金色的光
二
透过呼吸机
父亲的喘息声
被放大了
一呼一吸,捶打我的心
父亲瘦弱的喉间,插着
塑料做的管子
他的呼吸
已不是他在呼吸
我真希望,世上有
灵丹妙药
只一粒
就可修复父亲赢弱的肺
三
滴答,滴答
吊瓶里的水珠
向寂寞的父亲的身体里
滴着
病房里静悄悄
但
这一滴滴水珠
却把我的心
砸出一个又一个坑
四
病床上的父亲
是一座倒下的山
我知道他内心的
渴望
他想站起来
看窗外
那座永不会倒下的
大山
五
床头的呼叫器
响着
悦耳的铃声
奔走的护士
如一只只洁白的
蝴蝶
飞向白色的病房
如花的她们
却见惯了
生死离别
六
左边615室
病愈的大爷
红光焕发,被家属拥簇着
出院回家
右边616室
悲痛的哭声
化成悲伤的河
生与死
只隔了一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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