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人性的，太人性的
轻快的脚步
飞动的舞姿
青春的容颜
古老的佳酿
华丽的面具
璀璨的舞台
金口玉言
伴着麝香
和着雅乐
永不停歇
堆积如山的珠宝
绚烂无比的颜色
盖棺定论的命运
抹除一切的疑问
美妙的，应该的
漆黑的头脑充满多巴胺
戴上金色的脚镣与银色的枷锁
一步步，一阶阶
向着空无一物的圣堂迈步
走向华美的自我禁锢道路
人性的，太人性的

爆裂的狂言
漏洞的理论
庸俗的故事
虚假的体悟
模糊的例证
狡黠的诡辩
莫名其妙的过程
粉墨登场的结论
魔术师转移注意力的把戏
演员们虚情假意的演技
希特勒附身的激情动力
阿Q般自我说服的儿戏
秘术师们的神秘灌顶
传教士允诺的无边神力
悲剧，或是闹剧
啊，缩回你身体的壳当中去
啊，无需思考也无需改变
啊，诡异的冲动
啊，那熟悉的，太熟悉的
人性的，太人性的

我们欲望着理解彼方
也欲望着消灭一切彼方
欲望着自身的欲望
也欲望着他人的欲望
欲望是深邃的沼泽
欲望是清新的海浪
广阔的大地，太阳的火炉，
薄纱在天空上织成
红绸在日晕中挑染
黄金在河谷里流淌
美丽而唯一的晨昏，
生命的魅力，这滚烫的颜色
内心的形体漂泊于一朵浪花上
生命的意志在不断的撕咬
喜悦与痛苦
人性的，太人性的

黑暗的微光中，向着黑暗探寻
太阳的阴影下，迎着光明飞跃
一种冲动鼓舞着一切，指挥着一切
种子萌发的光热
动物跳跃的曲线
沉着凝固的火山
迸裂巨响的冰岩
不停地追寻快乐、自由
我们扎根自黑色泥土
那里平静的仿佛死亡
忠于泥土，忠于大地吧
因为大地是力的载体
而力的意志主宰着一切

第二节 查拉图斯特拉
人群中传来熙熙攘攘：他是谁？
一个日耳曼人？
一个流浪汉？
一个醉汉？

他不能理解人们为了推动一个没有终点的巨石割舍掉的爱和一切
不能理解那些有眼却也不会看，有耳却也不会听的人们，
不能理解那些被称为人的散落四处扭曲的，
残缺的魂灵，
他对那些困在缝隙中呼救的生灵大声喊：成为你要成为的

他期待的
不是人人称颂
不是完美灵魂
不是道德楷模
不是绝对理性
不是濒死苦修
更非神
只是自然的伸个懒腰
完全的展现自我

无视饥荒，瘟疫，战争，死亡；
无视教条，世俗，符号，文明；
无数人推动的那滚石；
无视沉积的汗水，肮脏的大手，人人身上的重荷
无视那人性的，太人性的

对于他，那些只是
随处可见的
永远在那儿的
无足轻重的
徐徐的微风

他只能见那最简单也最难视的
他只能见那最复杂也最明晰的
他只能见那抓不住也最灵动的
他只能见那些高于生命的又增长生命的
他只能见那永恒的也奔流不停的

他曾见过精神的河漫过理性的堤
咆哮的风让顽石落泪
还有最贫瘠的土地上生发过的一枝小叶
他只看到如山如海的现实
滚滚而来
冲刷着万千生灵的心
于是心头忍不住的悸动
脑内不断闪烁的意志
同样鼓舞着这些生灵！

总是高昂着头颅
手臂像山峦一样隆起
身躯在天地间也感到逼仄
眼眸成了一颗星
行进在无人知晓、无人踏足的轨道上
太阳是你胯下金灿灿的睾丸

查拉图斯特拉，
你是谁？
你是诗人？
不，
你是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