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准时醒了。天还在黑暗里
沉睡
没有闹钟，一泡尿是
最精准的闹钟

楼上的脚步声还没醒来
窗外地喧闹已经出芽
偶尔有一两辆汽车从我耳朵里
慌慌张张地经过
路灯彻夜无眠

父亲地咳嗽从我记忆里传出
鸡鸣狗吠，农家院落升起
炊烟，母亲的手被火红的灶膛
烤得干瘦

太阳还是那太阳，时间
已不是那时间。对面的楼房
睁开一两只眼睛
又无力地闭上，等待
阳光

2022.12.14

●伴

一片叶子落下来
一只鸟也落下来
鸟在追赶叶子

鸟不动的时候像叶子
叶子飘落的姿势像飞鸟
鸟和叶子是两个王国的伴
叶子为鸟遮羞
鸟为叶子代言

如今，叶子快落完了
鸟越来越孤单
每天它都会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
喊叶子回家

2022.12.15


●过程

雨和雪隔着一条
回家路

雨下着下着就下成了雪
雪落在地上又变成水

雨不想做雪，太白
雨只想变成降落伞
才不至于粉身碎骨

2022.12.16

●推着

奶奶把孙子放在自行车
后座上
奶奶把孙女放在自行车
车座上
奶奶把两个书包分别挂在两个
车把上
奶奶推着车回家

奶奶推着她的后代回家
奶奶推着知识回家
奶奶推着祖国的花朵回家
奶奶推着夜色回家

推着推着，奶奶推着自己
回家

2022.12.16

●木盆

一滴水追赶着
另一滴水
从水龙头里落下
碎了

我放上一个木盆
另一些水滴
继续落，继续碎
不久，一盆清水
荡漾起来

2022.12.17


●证词

气温在零上
天天下雨
气温在零下
阳光万里

反过来多好
就能给江南冬
在视频和照片里
提供证词

2022.12.18

●比

以前出门不想戴口罩
现在出门想戴口罩

以前不想做核酸
现在想做核酸

以前哪都想去
现在哪都不想去

以前一肚子脾气
现在没脾气

2022.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