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妈妈去送香
到了地方点燃蜡烛引燃三束
插在树前小祠堂的炉灰里
单调的灰白，笔挺有了形状

我站在一旁
听妈妈念叨着很具体的愿望
“求老槐爷保佑让外孙的发烧快快好，快快好”
一遍，又一遍

我有点无聊，抬头仰望着大槐树
想找出它的特别之处
值得承载那么多信仰的特别之处

看了半天
发现与见过的其他树木相比
它只是粗了一些，老了一些
也没什么特别
还未发芽的枯树散发着腐朽的声响
清脆的不得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闪现
“如果有天它死了怎么办”

担忧让我又仰起头开始打量
我看了看树上累累的红绫，又看了看树后隐藏的村庄
突然感到一阵坚实的力量

它和黑夜融为一体，
就像从黑夜诞生就扎根在这个地方
在这片土地上。
就像从香炉里飘出的白烟缕缕，
无形
却能延续人的希望。

“不，不行，它不能死”
一千多岁，多活几辈不算什么
“它如果死了，这个村庄也死了”

妈妈让我跪下也磕三个响头
我头一次不那么轻飘的开始动作
虔诚地向老槐树许下愿望
“希望您长命千岁”

临走，妈妈又回头看了眼香
说“你看燃的多旺”
我说，“是呀，燃的多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