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旷野
在大雨如注的旷野,我能看到阳光。雨水滴嗒,带着尘土落向天空。腐烂的尸体上,蛆虫卵化成光与暗的精灵。
痕迹被时间吞没,时间被更深的痕迹划破。有位老人,就在那,站在那里,皱纹里爬出青苔,鼻孔里结满蜘蛛风,在旷野里, 烛火不被雨水浇灭。 把心脏从天平架上拿下做复冲洗,浑然不知水是脏的。空气一直拥抱我们,大地为我们盛出席。可你却藏在旷野的角落里,用干裂的手指去拼接破碎的光,直到割破手指,血肉模糊,消逝在旷野里。
二、盒子
我撬开华丽的门锁躲进黑暗的屋子。摸索发霉的面包,脱去浸湿的皮囊。躺在噩梦编织的床上做着过去的美梦。向床下的陌生男人问候晚安。闭上眼听雨声拽着钟表滴答声,一起跳进黑暗的屋子。
鲜红的闪电让半间屋子拥有瞬间光明,然后又堕入黑暗。我开始沉思刚刚看见了多少双眼睛,闪现于窗口的男人陌生的面孔却是那么熟悉。在屋子里就像在盒子里。亲吻黑暗,闭上眼睛,安静得听不见心跳。
三、梦里
模糊的,悠远的,就在梦里。走在大雾里,让一位盲人给我引路。看见果园里,儿子嘲笑酣睡的父亲裸体。屋子从顶层开始建造,蝴蝶死在路上。我走过山下舞动的酒旗,老板告诉我店里有取经的和尚,山上有等待招安的土匪。
我捡到一把残破的伞,没有伞柄。我从断肢中捡起大腿当作伞柄。
不老的可怜人搬到坟基里,孩子你为何在十字架前却焚香析诗?
和游荡的幽灵跳一支舞,在夜里倾听一个被玷污的女孩的命运,挡住目光射来的冷箭,嘲笑对面性爱成瘾。
努力逗笑一具尸体,把他从树上放下,几代人挥之不去的宿命。笑着抚摸长着猪尾巴的婴儿,让他远离蚂蚁。
贴紧墙壁,听到从墙中传来的喘息,笑声被忘记。
有翅膀的男孩从天空坠落,撕心裂肺的笑声让我惊醒。
在旷野的黑盒子里,梦遗的男孩在默默看着远方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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