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致妮
妮,往事衰折在无知的草木里。
瞬间,冷静的情愫坍塌成冰河。目光黏稠住往事,等待乌鸦降临。杯子里的影子飞出一只小鸟。怀揣希望的树叶,投下无期的信。
妳歌唱那些即将衰老的符文,把毒咒埋藏于破碎的玻璃之下。绿山植趁机爬满妳阴翳之墙。
这个清晨,并非所有预判都恰如神谕。
妳绵密的心中藏了几多松针,那种心思遣返一趟又一趟归家的旅客。
在冰与火的和解与对峙中,岸上堆砌满忧郁,
妳的目光是枯涸的一口井,旧日历所记载的突兀就在其中,孤独是雪的漂浮物。
妳的身影在我的幻想中日夜沉沦后,埋藏于珊瑚礁之下的闪电。
在熬过冰火九重天的许多暗夜之后,
八月,少年会不会,再收到妳的回信?
我乘坐往返的公交车,目睹那些风吹雨打之后的街道,背对三两梧桐想一些心事:
那些被风吹走的日月溺亡在妳的心里。
那些被花赞美的事迹浅睡在浓荫之下。
那些心事一日日肿胀起来,为我不可医之顽疾。
我想在妳的身上找寻些什么,花季与雨季的朦胧事态,妳的疲倦正藏于浓荫之下,妳的情思黏稠进咖啡中,妳化归为原子。
我也许是另个庄周,在时空中寻求一种新解:
痴痴地静等妳化作一只蝴蝶,飞入我上衣口袋。
“天呐”,我只是像星辰发出对宇宙的慨叹,
在原始的宇宙碰撞之后,终换取一些无力的浮白。
“果断”是一个值得推敲的词汇。我从而陷入黑夜,从飞蛾的两翼生出一些事端。
妮,我们终究是两种不同的植物。
妳是琴声中竖起的蒹葭或是孑然一身的香榆,
我在黑与白的晶石质问之下,静默成松柏。
何时,方可操琴一曲,
歌罢“大江东去……”
我幻想妳幻想中的幻想,悉数着亡羊补牢的日子。
但知:未来心不可得。*
*引自《金刚经》
自省录
每个轻薄夜晚,影子沉沦进黑质骨髓。
用一柄小刀雕刻在时间的轨道上,一些苍白在胸前划开一道道伤痕:文字被潜伏在河流中,愈发泡为浮肿;心头的悬崖灌满山谷的飓风,彩色蝴蝶化为灰烬;大雪浮于头颅之上,始终不肯轻易落下。南方过客,廿年来,厮杀于江湖之中,为暗箭所伤。蓦然,独坐窗前,轻歌一曲。尘埃未落,黯影回旋于神经末端。此刻,再大战三百回合。日子无非僵死的鱼,浮于脑海中的泡沫。左脑:忙于修补撕碎的纸片。右脑:将纸片种植为森林。
孤独一日
至少生者不再彷徨,孤独暂替成为酒酿
清晨,从自己的眼中取些盖过松针的锋芒
来遮蔽文艺的一颗心。鼻与口腔中的燥热
谋取空调外机的荒凉,日历是撕址的旧账
凌乱的无知中咸鱼翻身,被窝整理成豆腐块
渐渐同思想平齐。我惯于囚禁在药的城堡
小走廊中光线掉落一地,右手边十几个柜子
日渐苍凉。右附一张五指画,蓝与绿的对峙
像极疲软下来的灯芯绒。与心跳共搏的往事
在大脑中回旋。这些日子里,我们缺乏一些
刮痧般的忍耐,要交出旧日子日益堆积的牡
蛎壳
犹记男生宿舍二楼,闪烁过的游人纷繁买醉
九月桂的香如往常守在角落(我知晓她的沉默)舍友携来消息:下午三点,全新影片,将带来无比震撼。(无非是用金钱占据时间)
挂画
——给某,最欲诉说之人
在《布达佩斯大饭店》挂画之下,至今仍缺
一枚铜镜,能反射昨日幽光,去照亮你
谨小慎微的美。洞见:往昔在松柏与耳骨
中折返。大雪无意间停留在你神经的末梢,
悄然与你一些絮语:在雨雪交加的不眠之夜,
尚未能找出一个诗人,把天空重新粉刷一遍,
至少如时间般沉寂。两只磨茧的手被生活逼迫
去砍无辜的木头,掌纹中欠下生活的几多负债。
两碗稀粥,连同窗间摇摇欲坠的烛火,甚不能
尽些绵薄之力。只有用泪和血刻下的诗篇,
已经流淌出了模样。你说,你的不幸,就住
在南国囫囵的山里,那风雨飘摇之际,
往事像在心头落下一个个未成熟的青柿。
你再压平几案上发黄的书卷,像压平心底的
琐事一般。光阴窜上眉头,你双眼忧郁。
层楼的过道中,你摆弄你尚未完成之画。
癸卯之夏,婵娟照晚。一个朋友道不出
对你的味道来。只透过红红粉粉的画,
寂静之后,忍把浮云煎雪,世味成茶。
脑海映过:你一颗颗黛玉泪,化作心头繁露。
回首,再叹行路难,夜色倏乱作一片。
不日来电,你说:这个盛夏与我无关
神龛
一个合乎天地形制的方方木盒,
大概是你前世魂灵所栖之处。
人们点燃香火,重拾幽灵之心。
往事昏昏沉沉的浓云,躲在
一片神鸦社鼓之下。不必问
草木纤秾,海棠停在昨晚的
舟下,远寺几多香佛客口里
念念有词。几个果子,一盏淡酒,
集聚一些神灵之气。某个黎民
口述“好事近嘞”,他恭敬再拜,
起身又跪下。面前的神灵不语
脸上只是显露一些严肃之色。
想起了历史风云,稼轩那些
长长短短的句子,落在烽火硝烟处,
世事软烂成泥土。古今遗恨,
空山中谢幕落花浸泡在一江流水。
孤独的哑石上还栖息着一只鹧鸪。
在历史的星空之下,后继之人
闭眼不问了,只摸索着迂回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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