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醉


/沙木


（一）


每一次拎起酒瓶都是一次开始。打开倒入杯中
与喜欢的人一起聊目之所及的事
倒出来越来越多的词语并一次次重复它们
流入身体的度数，颜色和气味相同或者不同仿佛失去了本身存在的意义
可以一直吐露自以为是的秘密，讨厌的或想捧在手心里的
直至清空至忘记时间，空间和明天
无限放大个人的承受力
醉倒如踏在云朵之上若轻若离尘世高一些
又沉重到拔不出自己


（三）


所认识的醉酒之后的那些小人物。都没有在一觉醒来之后讲出格萨尔王传中的史诗
或头痛，或从肌肤里渗出酒味来，或者忘记曾喝过
“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像是在多个晨昏之后才有一次清醒
挨着去试各种不同姓名的酒水
并且在下一场及下一场无休无止的酒局中谈论它们
一次次遇见喜欢的事物并想拥有的冲动不停地冒出来
落地生根成一小簇靠得更近的特别的花束


(三)


“再也不要喝醉了。”
“喝酒就要喝到微醺。”
“不喝醉就不叫喝酒，劝不住就不要劝了。”
从来不喝酒的人像是在岸边看水波一圈圈荡出去
却无法抵达最中心的那个点
草原上的人零星散落。用吃肉喝酒去填满空荡荡的孤独占据的巨大空旷
天上落下蓝色，白色，透明的雨终究抵不过
地上长出的高梁、大麦、小麦、大小米发酵陈酿而成的那一坛坛液体给某些人的诱惑
2022.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