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六月


文/沙木


（一）


雨水充足草疯长
牛羊，马匹和牧人在开阔处饱腹奔跑
很多人从小镇窜出去到草原上看晴日里的蓝色，白色和绿色
风明显地陷入微弱甚至静止
若有阳光曝晒，时间与空间里的万物都把自己铺张开来
隐入无限延伸的目之所及或至雪山那里
仿佛有摸不着的虚无都长上了触角
那一片空旷容纳着多少个移动的小点
和它们复杂而又简单的奢望


（二）


多想像一棵草或鼠兔那样成为草原的一部分
饮水，驰骋并拥有有限的自由
在铁丝围栏里面，星空之下，大地之上
与同类们聚集却又各自心怀愿望
望见的那些边际，远方在静默中变幻颜色
一天又一天相似而又不同
向上膨胀或茁壮的黄蘑菇被捡拾又生发
昨天的那些与今天的只有姓名雷同
人们接近它们，牛羊也接近它们
这空旷的草原之上每天都上演着生死大战
却又那么和谐自然而不血腥


（三）


含氧量不断上升。失眠者症状减轻
温度刚刚好到适宜避暑和探亲
与“我们”有关联的人们中一少部分会来寻找他们的至亲至爱
小镇上有许多我们不认识的隐士会在街头凸现流连
老西仍然嘴唇发紫，用药物控制高原性高血压
周围的人互为对方的镜子
照出疼痛，眼泪和笑脸
六月是没完没了的雨水加上短暂的阳光与暖意
必须拿上一把伞遮盖住自己
然后前行
2022.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