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的上空（外五首）
文／茅屋寒士

我抬头看到了它的疲惫和苍老
它拄着擎天柱拐杖
楼宇广场将它分隔成几何图形
有时蓝过来填空
有时一朵云塞满一格
夜晚，星星都堕落了，下去做霓虹灯
我将月亮捡起，我们都要面子
我们一起努力，挂在某栋大厦的腰间

◆寒露

锋利，磨得那么薄，薄到无形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一招削掉树上的鳞甲，片片落地
一招封喉，所有的蛐蛐、蝉都失了声

◆孙氏少宰第

去小楼巷。我有点老眼昏花
那面状元墙花坛，恍惚大玻璃鱼缸
流水潺潺。一尾锦鲤，只剩半个残躯
仔细瞅瞅，原来有只虾在噬咬
灯光下它逍遥，透明近乎无形
我好像那鱼
从左边的小弄进旁门，仅一栋二层楼
我讶异半天，张大嘴巴
一只鹤从明朝飞来，口衔“状元及第”
我不是鹤

（注：孙继皋，无锡明代状元）

◆重阳

叠成豆腐块。一层渚清沙白，一层紫萸黄菊
豆沙层夹在中间

现代史搁在前一个朝代之上。新嫁娘的一摞被子
色彩斑斓。镶嵌满红绿丝、五仁、桂花……

5000年的大床。仪式闹洞房
饺子、粽子、汤元、月饼他们都是连襟

二十八宿都是兄弟
都摆好pose，或长衫，或唐装

◆指纹

按上。完成签字画押
我看到年轮，被放倒的树
仰望夜空，我有一双射天望远镜的慧眼
瞄到星云，漩涡。那叫黑洞
它把我拽入进去。深渊
没想到竟还会从白洞中出来了
瞧见另一个时空的我，正签字画押
我的十个手指都蘸满红色
指纹都是臣螺，簸箕

◆惠山土地庙

山路也不告诉我
庙在哪里？我跟着朝圣者走
都是退休工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遗老
戏曲里的矮子功没见到
庙外那块棋盘石，没有神仙
叭！我投下一粒石子
土地公会不会没有请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凤凰打鸣声，整片松林都跟着啼叫起来
低头一瞅棋盘，我被屠大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