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时,我爱远方荒芜气势雄浑的大海。
想去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的屏幕里探索。
想把蚯蚓般的海鸥遮蔽到乞力马扎罗山上。
想把澳洲的珊瑚蔓延至塔克拉玛干沙漠。
横刀跃马,用大船捕鲨,吃最艳丽的海鲜。
青春时,我在文学中憧憬着大海彼岸。
譬如,灯塔,壁炉,敲钟人,海盗。
暮年,我只想做一个小市民提着鸟笼
走在故乡小街的早市上买韭菜盒子吃。
像一块化石被抛弃住在一个不靠海的小市镇。
读小说或蜷缩在最终訇然倒向大海入海口
的一条条扎着小辫的黄河源头垂钓小鱼。
因为大海早已不再是过去那块无垠。
老人被蓝灰色眼珠的大海瞪着太窒息。
因为我老了更需要人类制造的伟哥。
更想与我曾经爱过的年轻女人重逢。
我深信她们都没有变老,青春永驻。
在我年轻时写给她们的含氧量丰富的诗歌里
和对她们的赞美中依然递给我舞会的请柬。
青春时,我虽残害过大海对大海撒过无名火
但暮年,我更爱写满电话号码和姓名的内陆。
我重拾旧手艺——我青春时代放弃的铁匠。
当小镇上一个老铁匠敲破铁皮的父爱重新盘旋
山下那个年轻人发动了他的摩托车
我看见后座上坐上了他长发飘飘的女友
喊着“爸爸......”正从夕阳下的街道上呼啸而过
我久久凝视着他们的爱情,像一片生锈的钢板
莅临我骨折的脚踝里,再也取不出来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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