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舞女不曾是舞女
风信子仍拂过她起雾的童年——
没有恼人的紫藤和氤氲
柠檬水想必也会欢腾地冒泡
一
黑夜还没有发出尖利的喊叫之时
紫水晶已褪色为吉普赛人的冰
水仙,几株杂草和灰黄的衣领
交欢的豺和弗洛伊德梦里的马车
我有鲜红的血和血色的手帕
如你鲜红的裙和血色的脊背——我从未品过的白露
梁上君子裹挟的茶花——
啊,瞧那理发师金丝雀似的瞳仁
如焦干的枯枝败叶间结着的蛛网
粘住了牡丹却被风割裂
那一阵阵风,一阵阵风
一阵一阵冰刃用寒气将余晖融化
瓶底翻涌的宝石如一颗颗泡沫
调酒师冗长的疯言像猎犬淋湿的鬃毛
——大夫,大夫,看看她吧——
她不是——
焰火的缭绕像莲藕的丝向我涌来
伏满飞蛾的灯白得发紫,像风扇那样旋转
落下,光却逆流而上
黯淡了路边的砖块,压在其下的桃花
下雨了?这是你的酒还是为我筑的泥墙?
梅菲斯特用单腿轻踩我的脸颊
色悲克娱,啼血栖遑
嘶哑的琴弦振不出的聒噪颤音
夜饮遗孀,雨慕玄墙
浸湿了烈日下燃不起的干草垛
终将过去的冬天和尚未过去的冬天
不会到来的鱼鳞般的黎明
三万台绞刑架高的昏黑的楼
土黄的月,靛蓝的瓦
略泛油光的头颅
车马也只如浮动的面包屑
明天再没有主和缱绻的极光
没有萤火,没有陡峭的沟渠
用粪土将猿猴的脚印埋没
二
你听!我怎会是所有水手惧怜的海妖
那深夜的鸟鸣也曾令梅林悸动
哦!夏日浓艳的骄阳是否令你燥热
笑声般的潮水是否撩起你杏仁核的神经
快看,快看我!我腐坏的身姿
是否比任何一只母狗更令亚当癫狂
你不记得我了吗,利萨拉本戈亚
我是但丁的比阿特丽丝
日落时分升起的烟,你的弗吉尼亚
我没有自己隐秘的花园
但人人都可以轻易拨开我虚掩的门帘
来吧,我们去捡落了的蓝花楹
用惨绿的尼龙编织浅蓝的蝴蝶
交厮如月,呢哝似潭
我深情的双眸不及池底的繁星吗?
我绰约的倩影不及熟透的红果吗?
我配合的律动不及贝多芬的弃曲吗?
只有你能听所有男人都听过的歌谣
只有你能捡人们捡剩的苹果
只有你能拾人们碾烂的花瓣
快叫你的朋友来我的伊甸园
我将有更多的玩偶和男伴
我们回到美国山间的粮仓
那里的黑影有成群的老鼠
我们回到野牛死去的冈底斯
那里的红酒不会再有毒药
哦,是那样!纳豆,纳旦,撒旦
威尼斯,爱妮丝,艾格妮丝
我萎蔫的丛林尚能容纳上百个莎士比亚
他的比亚,诗篇和泳池
花丛对我的爱抚是你的瞭望台吗?
雨滴的冰冷会浇熄你炽热的火焰吗?
掀翻渔网的海浪刻下了死亡的烙印吗?
朱庇特,缪斯,蝰蛇或是别的什么
我陪他们喝下不止一杯氰化钾
我为他们解下不止一根朋友的腰带
在维纳斯止步的平静无风的
暗流涌动的喷出岩浆的
蜂鸟和石子未曾光顾的
浮满小船的沉满小船的海洋
我唱着歌,借着扶摇
三
秋风哀矜你磨破的鞋
你吁吁的眉梢和淙淙
枪口下的眉梢
四点一刻,他捧起碎了的芸薹
捧起贵格的淑女
小口径的灼热的枪
我的灰烬决不撒向海洋
湖面在冬天是否会再结冰
若我用冰冷的手再次牵动你的衣襟
我们跳着欢快的步伐
四处张望,钟声和你的家
你的彩云叫我不忍吞下
我匍匐着赏玉簪花
你抱着历乱尽落的枝桠
子弹如九级天使的羽翼落下
掩埋在道旁潦草写下的号码
我的洛丽塔
你的卡尔曼
花匠的朱斯蒂娜
人人爱,人人夸。
他望着她,冬雪和旅店
食指最记得的舞女
热泪总将樱花一起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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