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一 条 “好” 牛


四月，父亲把满山蹓的牛犊
安上桊头，像他一样
野性十足，有如他开垦的土地
多打粮食饱肚，却只能种上
红薯、南瓜、油菜、棉花——
开着些花，勉为其次
甚至仅供开胃的蔬菜一族
闲处爱冒些牛筋草、马鞭条、狗尾草——
父亲生时，不时拨除
唯有劣根，还有藜刺划破心的疼
珍惜棉花的父亲，最终选择了一株苍松
他的停歇，让我接管权杖的义务
向阳的坡地
像植物钟一样安放同类
学会向土地索要安全的绿荫
化作鱼，游弋茂林修竹之处
撂荒的田地疯长
牛的犁耕，喷洒除草剂
隔些时日，野生丛丛毛竹
葳葳蕤蕤，修长茂密的占据
春暖花开，筑巢引凤
也有漏网之鱼，我知道
竹的清瘦，竹具亦可运载
像向父亲承诺
鳃一样地顺畅，鳔一样涨合
制造一部喜剧
没有比这更适合的溢美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