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在花香（五首）




这样的花开，是梨花的白
桃花的红，还有杏花的残红
还有芍药在抽干，牡丹在含苞
对于这样的花坛，高高矮矮
只是有些荒芜的凌乱，缺少了一种
园丁收拾的整洁，荒芜的
还有泥土，杂乱的
是今天的枝条上
除了新开的花，新发的叶子
还有去年的那些扯扯秧，羊奶角
干枯的藤秧，悬挂在上面
像一片一片锈蚀的风铃和凄响
那样的弯腰，只在一把锄头
躬耕的梦中，那些风雅
早已经驾鹤而去，像黄鹤楼依旧
园圃依旧，不只是少了整洁的干净
还有一种缺少了人气的芜杂和冷清
像一种蛛网编织着破败和老气横秋


玩耍


暮色开始苍茫了桃花的习以为常
玩耍的小女孩，穿着淡蓝的牛仔裤
粉红的上衣，总是在一种假象中
游戏着自己的虚幻
比如，那个小女孩
高高的，骑在健身小广场的
背腰器上，像骑着一匹
穿越森林，具有钢铁骨架的
白马，寻找着
大灰狼的奇遇，手里变形的积木
在蓝蓝白白红红着方块或者三角形
一种手枪的造型，在对准
一种苍老的蹒跚善意的瞄准和开枪
也许是假象中的一种小白兔
跑过了寂寞的视野，被孤独
逮住了孤独，被荒野
激活了荒野，那样的人气
像旷野里的萤火虫，即或者是一星两点的
磷火，也成为了拯救黑暗的大救星


经过


我下午上班的目光
是飞过大沙河的两只蝴蝶
波光粼粼淡绿的河水
流水跌宕了池塘边沿着瀑布的音节
不再有寂寞的耳朵，孤独的眼睛
可以听着琴音，可以看着波纹
都是流水的，都是富有参差的
我的自行车车轮转动了这样的相遇
像彼岸的碧桃花，紫叶海棠花
在点燃花的世界和经典的诵读
垂柳依依轻风的黄绿和倒影
车轮秩序红路灯的等待和礼让
赛车风雅了少年的草木年华
暮春的花香在赶着躺儿了风驰电掣


一只蚂蚁


一只蚂蚁在暮春的一个下午
爬着，不是我的六神无主
我的目光，可以是一只蚂蚁的
一粒豆，注视着打排球的
踢足球的学生，还有抖着的空竹
青灰的水泥地坪上，那里有
一小片一小片垂柳树的黄叶
像一个粗心的学生，阅读时
漏掉的一个一个句号或者逗号
一只蚂蚁的触须，是我的双腿
是我的双脚，我没有看到桃花的粉
只有青嫩的小叶子，我在一阵一阵的
轻风里，背对着斜阳的光芒
像我的脊背是一本无字的书
只有温暖的阳光喜欢这样的如饥似渴的
阅读，滑旱冰的学生
踢毽子的学生，都有一种
蚂蚁啃骨头的精神，我希望
我对于一种诗意的捕捉在找到一块暗喻的骨头


各就位


时间不是一种录音的重复
我听到操场上的一只音箱
一直重复着喊着，各就位
听不到发令的枪声响
我知道，枝头的花，枝头的叶子
不是把枝条当成了起跑线
就是当成了地平线，时刻在准备出发
做着弯腰的，弓步的，踢腿的
热身运动，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即便是闪电的，即便是蚂蚁的
都是一种秒针的，积累着跬步
一滴水一滴水的脚步，是两腿的
溪流，在归于江河大海的路上
像一枚一枚的小草，把自己当做了
秒针，所向披靡
是我听到了小草拔动骨节
或者骨头敲击镰刀碎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