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鞋记
文/言之

天亮前要赶完十八双棉鞋
再走几十里山路去镇上一一寄出

大山的裂缝呛进风雪
土坯房的喘息在寒夜中颤动
吐一口唾沫搓捻锥邦纳底的麻绳
药罐噗噗诉说久治不愈的伤病

公公婆婆住林区
鞋底加厚，鞋邦再续两层棉花
丈夫在山野牧羊
鞋底轻便，鞋口要更加严实合缝

大儿子的脚三十九码
二儿子的脚四十码
三儿子的脚三十八码
小儿子的脚四十一码
孩子们在外面读书
即使是老棉鞋也要做得体体面面

给大伯哥小叔子侄女们做过鞋
给生产队修坝的社员做过鞋
一双手从不知停摆歇息
薅断多少根线扎断多少根针

抡起拳头捶一捶衰残的身躯
鬓边的白霜擦亮茫茫夜色

2022.5.18
改于2022.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