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1淡淡

咔噔―ー咔噔――
三轮车老旧的声音为我开路
前晚占的位置早已等候多时
浇了水的菜在一夜的饱餐后
变得鲜懒欲滴
园子里的菜被我唤醒
露珠从它们身上滚了下来
和我的裤腿融为一体
汇聚到裤脚下的水潭
今日的它们一定很抢手
爱搞价的人啊
请不要再把菜翻来覆去
菜都很新鲜
让笑颜取代嘟囔吧
今天菜会让大家满意的

刺啦一一刺啦―一
扫帚划拉着街道
慵懒的眼被风吹醒
扬尘迷了眼
也迷了刚扫的地
我的心早已飞到早市
新鲜的蔬菜在等着我的到达
被挑剩的菜也不知能否便宜
肉价的起伏又是如何
贪嘴的孩子闹着要吃肉很久了
思绪千翻百转
昨晚熬夜的孩子让我难以专心
今早离家他还未醒
心疼我的他不愿迟到受罚
即使被罚一元
扫帚在慢慢往前划
连着陷入思绪的我……

吱呀一一吱呀一一
温暖的被窝挽留不住早起的身影
少年的车在风中用力前行
饥肠变得更加凌乱
似乎在与风赛跑
车子越来越快
宛若无形的翅膀在助力
迫不及待想赶到学校的心
在懊恼着昨晚睡得晚
也在懊恼着今天被子迷惑了心智
急刹的车让飞驰的细胞停了下来
连带着车里的书本
书本还没恢复原来的姿势
就被少年拽到怀里跑向教室
落座的瞬间
心放松了
书也是……

起势ーー收势ーー
一招一式带着风
随着呼吸的起伏
衣服舒展、褶皱
又变得舒展、褶皱
昨天新学的内容
不知不觉已经变得熟练
家里的小外孙还在等着上学
新买的小书包在窗外慢慢摇着
孩子踮脚也难以触摸那飘荡的角
收势变得利落干净
不愿拖延归家的心
连风也变成了助力


午1匆匆

站在站牌下的人
在期待着
靠边停的公交

老人坐在前排
孙辈或菜在身边歇着
老人们互不熟悉地闲聊
骄傲从嘴中飞扬出来
自豪在眉眼里跳跃
一霎间老妇变成小孩
但又谦逊有礼地回应着
学子大多去了后排
散学的他们
知识、文章、趣事
每一件事都能让少年眉头紧蹙
也能让他们眉眼弯弯
声音仅限于同伴互享
偶尔大笑后跟着的是尴尬地低头

熙熙攘攘的公交
载着急于回家畅享食粮的人
上车的人一身劳累
下车的人大步向前
站站停车站站向前
车里满载着每个小家庭的希望
汇入了拥挤的路里
窗外的人低头、抬头
被太阳晃得出神眯了眼
眼角的余光让归途变得模糊
一寸一寸的随着人潮流动着
急切而坚定地向前
公路承载了的
是来来往往的汽车、电动车
也是人们的回家心切

狭窄的楼梯
早已挤满了各种味道
它们已等不及归家的人打开房门
在下锅时已经从油烟机、门缝里
偷偷地跑了出来
回到了气味的大家庭之中
交流着自己此刻的酸甜苦辣
谈论着自己的诞生
分享者自己途经的见闻

打开门的人
早已嗅到了属于自己的
那份熟悉的味道
找着自己的妻子、母亲
找着味道的创造者
期待着味道从鼻尖蔓延到胃中
餐桌上的餍足
餐桌旁满意的笑容
餐后简短地谈论
使精心准备的家常
以满意结束散场

公交还在路上走着
拥挤最后变为寥寥
路旁的站牌下只剩疲惫的狗
和一盏未到时机绽放的灯
太阳的光不远万里
舔舐着柏油路
也覆盖着那片天之下的万物
一切，都按了暂停


昏|脉脉

林子里的鸟越来越多了
伴着夕阳
它们时而飞起
时而落于枝丫
挨着林子的塔变成了燕子的天下
塔下散步的人经常拿起手机
聚焦它们的身影
以及那黄昏下的云彩

散步的人越来越多
不再是三三两两
进门扒拉两口饭就要出门的小孩
早已拉扯着妈妈的手走了出来
儿女不在身旁的人
也在广场舞的队伍里站住了阵脚
散学的少年
任风肆意地卷起衣角
他们也不再匆忙

一切都变得慢了下来
老人在孩子的搀扶下也走出了家门
感受着脉脉的时光
阳光不再热烈
风中也少了些许炙热
晚归的人
乘着夕阳最后的一点温度
踏着晚霞向前徐行
疲倦的身体充斥着要歇息的念头
迫不及待地想褪下束缚的皮囊

一切都变得有了活力
儿童在广场上玩着自己心仪的玩具
他们的欢笑声越过人群
跨过山海
变为未来的怀念
妇女们忙碌了一天终于松了口气
和熟人惬意地聊着天
说着家长里短
小贩在此时张罗着生意
嘴角带笑

街边的烧烤铺早已支了起来
相约好的人们放下了拘束
也短暂地放下身上的原有设定
在此刻
他们就是年轻的小伙
和相识的人聊着过往和曾经
而非进入中年的顶梁柱
烟气弥漫
红了的是谁的眼
饮下的又是谁回不去的曾经

外卖员还在接着单
那闲暇的时间不是他们的主场
却与他们的主场有关
跑步的人穿构在各个街道上
相视一笑便归于人海
在这黄昏下的赛场上
向前跑的人
连晚霞都在眷顾
赠与一抹彩色

在这里
喧嚣成了生活的代名词
热闹变为市井温柔的展示


夜|漫漫

我的手为何与你融为一体
心分明不愿被你吞噬
眼前出现的尽是你的样貌
身子如我的发，我的眼
眼又像外婆家的炕灶
这是你本来的颜色吗？
你又为何将我与你融为一体？

可否将你的真面目印于我的脑海
抑或将我放逐
让我做一个濯缨的人
黑暗的深处是什么？
为何在候忽间变了神色

曾试图在你怀中安眠
辗转反侧竟成常态
欲挣脱你的束缚
换洁白为灰度
哭、笑
表露真性竟然成渴望
ま、意
流露真情竟成做作

可否？
可否让阳光照入你的世界
一席之地已成奢求
一米倾洒即可安睡
如月光洒入深海
如阳光射入深林
某一角有着微弱的光
萤火一般

我知道
你落了下风
感谢你放过了我
让我可以在你怀中入眠
而不再需要揣测
也不必再去琢磨
这也是我们的握手言和
或许
你并未想一直与我拉扯
我想可能是吧
默默是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