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词
描绘烟花的绚烂
在漆黑无际的夜空里
每一次腾空而起的绽放
闪现人间所有的花
惊艳与凄美、繁茂与寂寞
我必须紧抿嘴唇，不让泪水
落下来

初到北京的深秋夜晚
坐在景山后街的街边
看广场上空
升起一夜的烟花
它们点燃血脉里的每一滴血
我曾想把自己变成
一束璀璨的烟花
在祖国最黑暗的时候
发出应有的光

光阴消减生命的长度
烟花的光芒不再燃烧青春
只照亮结痂的内心
现在，烟花出乎意料的盛开
我只会安静仰望
在光芒暗淡的瞬间
有时想起一些伤感的往事
往事比烟花开得长久
有的镌刻在身体里
灼伤坚硬的骨头

今年春节
我打算多买一些烟花
不再赋予任何的寓意
在人潮退去的时候
独自点燃它们
只想看它们照亮黑夜
看自己的生命里还能开出多少朵
美好的花
2017年1月26日 北京


暴雨

硕大的雨滴击打窗台的声音
像医生的铁钳，在口中
寻找残缺的蛀牙
风一阵紧过一阵
拍响玻璃窗

懒得起身察看窗子是否关严
暴雨顶多是一只豹子
从空中扑到地上
人世间不缺少愤怒
暴雨的愤怒冲不走内心
深藏的悲苦

突如其来的雨
无非惊扰熟睡的我
它肆无忌惮地击落树冠上的叶子
却伤害不到人类
我有十二对肋骨，任意抽出一条
都能变成巨大的伞

此起彼伏的暴雨
逼迫我滞留异乡
其实我并不急于赶路
任凭雨下个不停
何事慌张，不过是再一次
把异乡当作故乡
把余生泡成
一壶茶
2017年6月24日 中山


再见

正午过后
不再有送快递的人敲门
写字楼里的人们早已四下散开
我洗净抹布，擦拭每个角落的灰尘
重新坐在椅子时
深冬的阳光已悄悄地滑过桌面

一年就要过去了
多想下一场铺天盖地的雪
把大地染成一张辽阔的白纸
我要重写心中的字
而今天与平常并无不同
辞旧迎新，不过是光阴送别光阴
自己再见自己

我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人
突然期待来自远方的一封信
在疏于问候的当下
即便信笺上没有一个字
依然欣喜若狂
折叠处必将隐现久违的指纹

光阴使我们长大
又让我们变老
它的无情大过人世间所有的伤害
无奈于生命的无奈
置放于窗台上的杯子
最终退隐于黑暗里
往事只是一个倒影

我开始嘲笑自己
一直努力做一个好人
台词有时瞬间转向反面
在人生的舞台上
依旧演好自己的角色
将善意进行到底

太阳照常升起
继续照亮明天的山河
在抽屉深处找出生锈的指甲刀
我要剪掉多余的指甲
让自己变得更干净

起身打开窗子
新鲜的空气吹动悬空的吊灯
光在跳跃，抚平既往的悲喜
我确信自己还有无数个明天
然后撕掉最后一张日历
看都不再看，扬手丢向
清冽的风中
2017年12月29日 北京


遇见

并不是所有相遇都会停下脚步
在行走中，我们与千万人擦肩而过
人们长着相似的面容
像一只麻雀，遇见一群麻雀
无法看清彼此的眼神

除非一场深入内心的感动
血脉贲张，让头顶的发丝倒立起来
心跳是生命的鼓点
我们却越来越不相信手中的木锤
在自己激励自己的光阴里
怀疑不断敲错节拍

我厌恶穿貂皮大衣的女人
用生灵的命，装扮自己的如花似玉
依旧掩盖不住身体的肮脏
我赞美朴素，开满山岗的格桑花
每一朵是那么的灿烂

遇见是百年修来的福报
可遇而不可求，一旦变成生命的一部分
必是一生的痛
我还没到老年，无法揣度真正的怀念
一路前行的时间里
不会轻易驻足

我把相遇视作最美好的事情
比如遇见雨后的彩虹
横跨天边，而一生的雨中
风不断吹残树上的嫩叶
脚下已是满地的落英

更多的相遇是在镜中遇见自己
人到中年，渴望遇见少年的自己
鬓角早已泛白
像初夏时节，突然遇见
纷纷扬扬的雪
2018年5月18日 长春


早餐时间

在油条与面包之间，我选择一碗粥
在咖啡与红茶之间，我选择一杯白水
在窗边与中央之间，我选择角落

早餐时间，电视里滚动着全球各地的新闻
其实我已很久不看电视
只想听听天气预报
决定自己是否出门，是否带伞
如何躲开每一场雨

浪掷太多的光阴
剩下的时光已经越来越短
屈指可数，惊出一身冷汗
我要减持好奇心
预备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
随时拒绝任何人

在青年与老年之间，我选择童年
在遇见与邂逅之间，我选择擦肩而过
在尊严与体面之间，我选择自由自在

花费前半生的时间修筑生命的另一个维度
虽然置身尘世，却活在另一个空间
我要珍惜余下的光阴
不再挥霍内心的善意
宁可熟悉变成陌生
直至视而不见
2018年9月13日 上海-北京的高铁上


南半球

赤道是一条奇妙的线，往南一步
枫叶凋零的深秋迅即反转为
鲜花绽放的初夏，甚至还能
把阴郁反转为晴朗
逼仄反转为辽阔

生于北半球的我，终将
在北半球终老，南半球始终会是
全然陌生的世界
没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更不会有人抖落风琴上的灰尘
按响黑白琴键

人生有多少个无法抵达的地方
就有多少个空白和无奈
可以从头再来是善意的谎言
赤道能够反转季节，却无法
把我们反转为少年

逾越赤道，最终还要退回赤道以北
南半球不过是一场意外的旅行
不过是美好的遇见
生命只有一次，无须重新上演
爱恨情仇
2019年11月13日广州-珀斯的航班上


地平线

地球是圆的，说到底
根本不存在地平线
而人们依然把视野所及的最远处
称作地平线

地平线是人世间美好的依托
内心有多少悲苦，就有多少
走向地平线的冲动
苦难蔓延于生命的路上
地平线是挣脱现世的憧憬
即便遥不可及
人类情愿把它当成最美的童话

我相信这个童话
喜欢荒原上的地平线
一望无际的大地尽头
飘满疾走的云朵
天地相连，伸手摘下天上的星星
照亮身后所有的黑暗

走向地平线的时间里
我们将会遇见许多人
有肝胆相照的真心，有爱恨情仇的伤感
也有信誓旦旦的背叛
因为相信地平线的存在
甘愿忍辱负重
追求生命中珍贵的喜悦

一旦接近地平线
新的地平线早已悬浮于更远处
在终将抵达的信仰里
我们都会继续前行，浪掷一生的光阴
最后在地平线的前面
一个个悄悄倒下
2020年3月4日 北京


时间

时间是匀速前行的
没有谁能让时间快起来，也没有谁
能让时间慢下来
指针旋转所有的生命
无形之间，我们都有最后的刻度
现在不过是倒计时

在时间之中，往往忽略时间
想把自己活成理想的模样
时间并不是一副良药，拯救不了
内心的绝望。很多人追越时间的节奏
最终跌倒在时间之外
没有人跑赢时间

时间可以埋葬一个文明，孵化另一个文明
一亿年不过是一瞬间
它的绝情是巨大的齿轮
环环相扣，最终把全部挣扎
变成一种徒劳

人到中年，我接受时间的安排
不再轻易燃烧自己的血液
让自己静下来。我会侧身而立
给追赶时间的人留出通道
我要把时间留给自己，用美好定格既往
不理会人间的诡计，不在意
兄弟变成路人

在时间永恒的流逝中
我会渐渐慢下来，甚至选择
与时间背道而驰
用后半生告别前半生的遇见
在时间面前，做一个失败者
任凭它掠走身外之物
最后带走自己的命
2020年12月21日冬至 北京


早安

每天醒来时，我都会对自己
说一声早安
在这叵测的人世间，平安
已变成奢侈的心愿

起身查看窗外树上的鸟巢
是否躲过昨夜的寒风，枯枝间
喜鹊是否抖动翅膀
之后领着小土狗妮蔻，沿着草地
寻找流浪的刺猬

翻看手机里的朋友圈时
忽略沾沾自喜的得意和义正言辞的崇高
简单地说，忽略所有不真实
只看生活的烟火和感同身受的哀乐

坏消息多半在清晨传递
不想听见侵蚀内心的恶讯
在一杯清茶里，化解淤积的悲愤
让自己越来越清透，始终端正地走在
已经倾斜的道路上

世界每天滋生不幸
没有能力阻挡诡异的发生
更预测不了下一刻的运程
百舸争流的欲望之海上
按时醒来，我都会祝福：
早安，自己
早安，人间
2021年1月23日 北京


平行世界

倘若另一个世界
真的存在，我的内心
或许会释怀莫名的哀伤
仰望星空，真想看见
隐藏在夜空中的平行世界
哪怕只是瞬间的闪现

消失是人世间最残忍的词
友人的消失，亲人的消失
每一个生命的消失
在阴阳两隔的绝望里
无从找寻消失的踪影
肉身不过是一捧土，生命
最终是一缕烟

我愿意笃信灵魂的永生
在平行世界里，没有战乱
没有贫穷和疾病
亲友们延续人间的亲情
恋人们不再走散，人世间任何的诀别
都会喜悦的重逢

其实凌晨做了一个梦
梦见小土狗妮蔻突然老去
惊醒我的酣睡。我是一个坚强的人
从不在意自己的消失
却非常惧怕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一个个的离去
惊恐让我失眠，让我的内心
有着痛彻心扉的抽搐
2021年2月14日 北京


春风里

在生日当天
决定做一次彻底的体检
我想判明自己历经半生的跌宕后
能否继续奔跑，或是接受命运的安排
颐养自己的天年

人生没有什么永恒
只有一个个无常，任何一个无常
都能熄灭生命的火焰
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忽略过程中的所有羁绊
一直坚信不求自得。庆幸命运的眷顾
不忧心一茶一饭
像一个店铺的伙计
提早做完现世的生意
不纠结损益，不欠任何人一分钱
适时一笔勾销残存的坏账
始终盲目热爱生活
热爱二十四个节气
寒冬里继续默数：七九河开，八九雁来
不知不觉春风就来了
一夜间吹绿所有低垂的柳枝

有时会设想人生的结局
我愿意选择销声匿迹
在江南择一小镇
开一间余生茶馆，遮蔽
既往的生活，不再期待重逢与遇见
让自己活得心无牵挂
提前与这个世界
一别两宽
2021年3月12日 北京

黑洞

如果穿越黑洞
真能移居别的星球
我依然选择留下来
在这个星球上，从北方到南方
从境内到境外
有过太多的爱恨情仇
不会戛然而止，不想
善罢甘休

夜深人静时
经常翻阅浩瀚宇宙的视频
感叹飞船寻找人类未来的去向
孤独的奔走，直至葬身于苍茫的黑暗里
很像离开故乡的我
不停地寻找新的家园，总以为
最好的栖身之地
藏在遥远的他乡

在执着的追寻中
轻易忽略既有的美好
把远方当作立志的词
不断转身，初心早已碎了一地
依然决绝翻身上马
继续勒紧缰绳。不曾想过卸掉马鞍
让马回归草原，让自己
接受千疮百孔的人生

走了万里路
读了万卷书
却抵抗不了衰老的临近
最美不过夕阳红是生命的自慰
任何人都将穷途末路，无奈
是造物主给予的礼物
不如早些心静似水
择一地安居，不再关心别的星球
有没有空气和水，会不会
神仙下凡
2021年11月29日 北京


中年以后

我不忧心背阴处的残雪
它们终将蒸发到天上
重新落下时，或者坠落山间
或者飘向大海
灭即是生，远比我们幸运
人类的灭只有死

有人笃信六道轮回
提倡积德行善，各种修行
已成现代社会的流行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困惑灵魂的追问演变成一个迷局
我不喜欢纠结的表情
坚持盲目热爱生活，珍惜
烟火里的油盐酱醋茶

放眼望去，视野里
呈现全景的生活画面
我会忽略可望不可及的事物
比如忽略天上的云
自己不过是一个哺乳动物
永远做不到气冲云端
忽略橱窗里的黄金首饰
不想把衡量货币的尺子
缠绕在自己的指间

忽略所有做不到
忽略所有不需要
忽略所有高不可攀
聚焦于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把曾经鼓舞自己的志向
还给时间的深处。即便它重新追上我
绝不据为己有
我不想浪掷余生的每一分钟
前半生的故事，足以让后半生的自己
始终热泪盈眶
2021年12月2日 北京


岁暮

骤降的温度
逼近往年的最低气温
没有几次刺骨的严寒
冬天没有意义。平淡无奇的生活里
始终期待跌宕起伏的波澜
而波澜总在期待之外抵达
让人猝不及防

我不相信进化论
猿猴要经历怎么的茹毛饮血
才能站立行走。我也不相信
圣诞老人的存在
他要穿越怎样的风雪，把礼物
送给赤道附近的孩子

战火始终没有离开这个星球
杀戮之间，无数粒粮食横空飞走
多少孤儿嗷嗷待哺
饥饿比冬天更寒冷
元宇宙概念的提出，让农耕文化
退闪成书架上的纯文学小说
在通货膨胀的年代，不相信拯救
活得越来越慌张

没有人能预测疫情的终结时间
口罩紧紧拴住耳根，遮蔽
喜怒哀乐的表情
宇宙飞船可以实现太空对接
人间却找不到灵丹妙药
隐忍，有时是人类解决困境
无可奈何的药方

每年年底
我都会安静下来
盘点这一年的小事情
其实每一年都是乏善可陈
而我偏要回放既往的画面
在烟火生活的细节里找出些许感动
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
安心于生如蝼蚁的宿命
2021年12月26日 北京


元旦

晨起遛狗时
小区的多数人没有起床
藏在枝桠间鸟巢里的喜鹊
随着寒风摇曳，像是去年深秋
残存的枯叶

每年新旧更替之际
我会安静下来，反省既往的对错
用湿纸擦拭鞋底的污渍
把所有不如意遗弃在旧年里
越来越不喜欢宏大场面
宁愿回到内心，不去牵惹
多余的虚荣

时代抛弃一代人
不讲任何情面，像我的祖父
空留一堆木匠工具
在时间的仓房里落满灰尘
一次次的搬迁，一件件的丢失
只剩下一副折断的眼镜
变成最后的陪葬

谁不想坐在落地窗前
慵懒地背靠温暖的壁炉
品一壶陈年好茶，而此时此刻
一定有人饥不果腹
忍受经济高速成长的创痛
悲悯有时是软弱无力的
改造社会的雄心壮志
往往沦为一句空话

与阿富汗难民相比
巴基斯坦干涸的土地是肥沃的
与美国中部的龙卷风相比
日本经常性地震不过是间歇性的抖动
与因疫情突然封闭的城市相比
我们除了食物充足，尊严和自由
一样的短缺

遛狗时我经常分神
从现实想到梦境
甚至能忘掉自己
直至小土狗停住脚步
我才意识到自己是狗的主人
然后领着祂，穿过枯草杂乱的空地
在嬗变的人间，继续投射
无奈的倒影
2021年1月1日 北京


大雪

一直期待一场真正的大雪
铺天盖地地覆盖所有的角落
天地间藏有太多的污垢
谎言早已不加修饰
变成时代剧的对白

大雪是世界上最好的涂料
白得无边无际，轻易涂掉既往的伤痕
在连续剧的间歇
需要重新判断，是继续粉墨登场
还是只做一个观众

生于雪国
我热爱每一场雪
尤其热爱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每一场大雪，让我想到融化
从融化想到河流
即便寒冷忍无可忍
不断鼓励自己，大雪过后
万物必将重生

虽已年过半百
我还天真相信，大雪能解决所有问题
可大雪始终盘旋于天际
青春逝去后的冬天里
只有寒冷不断深入骨髓
真正的大雪，一场都没有
落下来
2022年1月20日 北京


决裂

柳枝萌生新绿
是与寒冬的彻底决裂
即便倒春寒挽留角落里的积雪
春暖花开之前，必将消融得
无影无踪

人们有着各自的尺度
因为妥协，经常模糊认知的边际
宽容是一种美德
同时也是一种伤害
人世间缺失真诚的责难
流行各种赞美和篡改底线
和颜悦色之间
到处都是老好人
正午已过，太阳开始西沉
无需总是一脸阳光
委曲求全不过是取悦的把戏
该决裂就决裂
直接翻开现实的底牌
有时必须一针见血，不值得
反复装聋作哑

决裂不是季节的更替
由雪变成雨，再由雨变成风
决裂不是背道而驰
而是诀别自己的既往
宽容过的不再饶恕
善待过的全部遗忘
重新做人，不轻易苟同
不随意鼓掌
2022年3月6日 北京


与自己书

不愿承认衰老，不是因为
体检结果的正常
而是父母总在不厌其烦的各种叮嘱
我必须逆生长，才能享受
青春的幻觉

与时代精英相比
我的既往乏善可陈
甘心于平凡的宿命
与体面保持距离
偶尔挣脱命运的涡流
把自己置身于波澜之间

心怀善意，却难免存有遗憾
时光不能倒流
爱恨情仇无法修补
在钟摆不停的走动里
埋葬所有骄傲，继续
做一个好人

庆幸自己足够幸运
不曾遭受饥荒和战火
在嬗变的时代里，无需出卖尊严和良知
换取欲望的碎银
无愧于做父母的儿子
修行内心的通透，活得有牵无挂
我行我素

落日惹人伤感
生命的单程列车越来越接近终点
我安慰自己，索性忘却时间
把光阴放逐于空间之外
余生珍贵，只和有趣的灵魂碰撞
一旦觉察到衰老漫过手背
我会消失于众人的视野
连声再见都不说
2022年3月12日 北京


晚安

一场突如其来的雪
银装素裹了初春的北京
白玉兰花不再耀眼
大地隐藏于雪白的背面
仿佛真干净

远方炮火焚烧生灵
茶余饭后，议论者们无关痛痒地
发表针锋相对的观点
心忧天下的悲悯，并不影响
各自的睡眠

许多人正在核酸检测
随时随地，每个人都有被封闭的可能
很像生命的无常
躲避不及天灾与人祸
越来越无奈，凭天由命的
不再是无助的羔羊

其实人生是无意义的
之所以都在追求意义
无非是破除惶惑，活得痛快一些
我不羡慕高谈阔论的人
他们喜欢追逐热点发声
不断衍生新的噪音，让这个世界
充溢太多的喧嚣

每晚入睡前
我会对自己说晚安
有时也对着漆黑的窗外说晚安
比如今天是春季最冷的一天
特别忧心树枝上鸟巢里的喜鹊
能否熬过今夜，然后
继续无谓的飞行
2022年3月19日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