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老槐树发芽了
像极了佝偻瘦小的父亲
他一定还在埋怨春节没能多呆几天
背篼里晒好的黄花菜也没有全都带走
身体已经不允许他耕种陡峭的山地
但屋檐下挂着的锄头依旧擦的铮亮
正月十五的油灯舔舐着门扇上龇牙咧嘴的门神
到处是跳火堆被烧焦棉裤的孩子的笑声和鞭炮声
连看门的大黄似乎也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过不了多久
它会偷偷跑到三神庙后面的小树林里
把干瘪的身子蜷缩成一个大大的蜗牛
然后...
把自己毫无眷顾地遗弃
十一年的默默守候
瞬间变的遥遥无期
铿锵有力的叫声从此消失在早春温润如玉的夜里
已经是深夜了
楼下小酒馆里吵吵闹闹的划拳声还在此起彼伏
酒精让来城里打工的孩子们满脸通红
他们大声嚷嚷着
给电话那头的心上人起誓
我要是混不成个人样
就一辈子不回去
惊蛰的幼雷像刚刚出生的孩子
跌跌撞撞的携带着小雨点敲开了春天的大门
黄河边的垂柳迎风舒展着嫩黄的手臂
北方的春天真的很短
要赶在大黄离家之前
再看看
步履蹒跚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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