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城初雪,孤影夜巷。
人们衣衫褴褛,灯红酒绿。
灰白交错不清。
此刻, 灰白一色。
欲望不再此消彼长。
男:我仍梦见过她,看不清她的容貌。
那片雪地里唯一明显的,只有那融于周遭中的寥寥白色——与她那疲惫不堪的身躯毫不融给的白色围巾。
但那就是她。
她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累。
但我仍能看到那沾染了污垢的苍白上——挂着一抹微笑。
只是看了一眼,心脏最深处的那缕最柔软的芽便被震慑了许久。
只是一眼,久久难以忘怀。
女:我又梦到了他,样子始终没有显现出来。
一片茫茫的白色中,只有他是独特的灰。
陌生而又熟悉。
我试着呼唤他。嘴唇却始终撑不开。
我失去了正常活着的能力。
我好像,活的很累。
男:我僵硬的手指微抖,她的躯体虚弱的似乎就要倒下。
耳边响着时钟的呢喃。
时间在流逝——
我抬起沉重的脚——试着向她走去。
每一步像是在打破什么枷锁。
我脚步蹒跚,就好像在窥探。
每凝视她那笑容多一秒,我的心像是被脚下的冰多刺了一刀又一刀。
明明相隔不远,但那容貌就像是被迷雾一层又一层地包裹着。
她没有动作,就只是那样笑着。
女:这次他没有再向我缓缓走来。
那抹灰色让我产生了错觉。
我感觉好熟悉。
温存,温存。
我无法记起——只觉得好累。
好像是一种思念吧。
男:我一步一步地接近。
完全忘却了自己走了多久。
我颤颤地伸出手,在触摸到你的脸的一瞬间。
那抹温存,
我感觉好熟悉。
你的脸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渗入了我的指缝之间。
那是一股名为恩念的暖流——
你为什么会哭。
女: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眼里竟是没有白色了,仅仅是你那仅存的灰色。
什么声音也没有,无边寂静。
我们就这样注视着彼此。
霎那间我失去了力气,我跪了下来。
灵魂随着膝盖与地面的撞击,
一同沉寂着。
我真的好累。
冰雪刺痛着我的躯壳,我快要失去知觉了。
我好像——想起你了。
男:像是丝线的牵引,
我在沉寂的海底里抱住了你。
在你快要跪倒的最后-刻。
像是萤火漫天,可世界好暗。
恩念在累积,一望无际。
你离我好近。
我好像——想起你了。
“世界在松动。”
女:你说,我的笑容像是快要枯萎的玫瑰。
连尖刺都变得柔软——
连凋零都那样温柔——
我都快要忘记我在笑着了。
疲倦,哀捱。
你向我走来时的眼神中的温柔还会再有吗。
你还会留存着那令我无法忘却的温柔吗。
你还会凝视着我的眼睛吗。
你还会向我走来吗。
我想——我终于想起你了。
男:“你是那样窒息的凄美。”
我想起来了——
下一次啊,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最后一次这来自灵魂深处的拥抱,
我再也不会忘却这坠入心灵最深处的温存了。
再也不会。
就让记忆随着白幕一同散落吧。
我开了口,但彻底忘却了我所说的话。
“世界在崩坏着。”
你的笑容像是在撕扯着我的灵魂。
我试着整理回忆,缺旧的行李。
我该早一点想起你的——
女:我如时间般消逝——
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次不再掺杂着违心。
异样灿烂。
你说,让我在我们拉过勾的雪地里等你。
你说过,拉过勾的誓言——亘古不灭。
即使我所有关于誓言的记忆都被抹去了。
我感受的到自己就快要消散。
只记得要等
我会一直等。
守候。
男:灵魂在挣扎着。
呐喊,悲鸣,哀嚎。
可世界依然如一,我动弹不得。
这次竟是连呼吸的频率都无法改变。
像是某种法则,直接抹除了生命的某些权利。
你疲惫的跪倒。
你在笑,你为什么在笑。
你如时间般消逝——
男: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弭了。
这时法则像是被某种意志压制了。
但我竟是连挽留的举止都忘却了。
只剩下了笑,
苦涩而又难堪。
我突然想起了我曾说过的话。
我说,让你在我们拉过勾的雪地里等我。
这是我的承诺。
我说过,拉过勾的誓言——亘古不灭。
我记得的——那关誓言的记忆。
你说——
“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
男:灰尘散尽。
白色的围巾被风拭去,飘向虚无。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的灰色。
我,再一次失去了整个世界。
我,再一次失去了
——你。
只记得要等。
我迷失了自己,只记得要等。
我会一直等。
守候。
“思念在逞强,说着谎。”
“怪我没能力跟随,你离去的方向。”
——《你还要我怎样》
“我会一直守候着你。”
“我会一直守候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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