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我有时感到陌生
一个我正推着一块巨石上山
一个我吃着膨化零食
读米沃什的诗
一个我豢养一只蓝色的蝴蝶
把我的情人夺走
一个我收集闪电和风暴
把火山困在海底
时间有时倾斜到
我们其中一个人身边
站着的我望着
躺平的我说出雨水刷刷的倾诉
一个我醒来很久了
另一个我,让我疲乏困倦
一个举着青春的火把
一个,被尘世隔绝
我与我中间长着一条青藤
一个牵着另一个
一个站在家乡的河边
走向孤独的雪野
点评
近年来有个比较热的科学猜想理论“平行世界”,这个概念很早就提出来了,但一直没有证实。所谓平行世界,即同一物质身处不同的时间空间,平行世界中的你可能在另一个时代中。这一说法目前只是一种理论,许多人热衷于猜测,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那么“另一个我”(当然也可能是无数个)会是怎样的状态?从文学角度来说,这也是写作者津津乐道的话题。
所以,初读这首诗,我的感受即与作者站到了同一轨道。作者设定自己是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和吃着膨化食品的文艺青年,在平行世界里有着无数可能,生活与情感,理想与挫折,“一个我豢养一只蓝色的蝴蝶/把我的情人夺走/一个我收集闪电和风暴/把火山困在海底”,借助于两个“我”的设定,作者写经历的可能就有了顺理成章的基础,同时也为自己的现实状况找到一种理由。这是作者诗与思的觉悟,在经历和思考中寻找自己与这个世界连接的痛点到底在哪里。
其实,这首诗的“我”也是读者心目中的“我”。我们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所谓的“平行世界”理论,无非是人的双重或多重性格。这首诗写人性,写“我”的挣扎,通过多次呈现,让读者明白我与我的矛盾、我与生活的矛盾、我与感情生活的矛盾、我与追求的矛盾,等等。这些呈现要么是因果,要么是悖逆,显得孤单,无奈,无所适从。
诗的最后,作者醒来,不愿再疲乏困倦和被尘世隔绝,“我与我中间长着一条青藤/一个牵着另一个/一个站在家乡的河边/走向孤独的雪野”。这无疑是作者对未来的审视,对人性的审视,宣示自己情感的回归。这里的“孤独的雪野”,是作者精神皈依的应有之义,也是传递给读者的价值所在。
这首诗写作手法成熟,气息一以贯之,不晦涩,能够轻松将读者带入作者设置的矛盾氛围,容易触动人心,特别是最后,又能带着读者走出来,使整首诗立了起来。
✦特邀点评:顾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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