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习文

红彤彤的春联，光耀门楣
一年的风雨到此止步
在异乡的异乡人陆续归来
行李箱或编织袋携带辛劳与慰藉
炊烟，在新居的烟囱里欢快咳嗽
长眠的祖先从酣睡中醒来
起身望向人间，鸡飞狗跳牛欢马叫
祭祀的香火越燃越旺

沉寂的乡村，古老仪式隆重登场
空气里布满蜜汁和油脂的分子
快节奏忽略了冗繁的细节
以及丰腴的童年记忆
但这并不妨碍大红春联走上前台
装载喜庆、祥和与愿景的专列
直达春天。犁开薄雾轻寒
穿行于鸟语花香的澄明之境

    覆  盖

月光覆盖爱情，大地覆盖种子
我把冰雪推开，露出思念的齿轮
这人间万状都不抵你一个浅笑
让春风动容让河流惊慌

犹记当时，灯如豆、人如豆蔻
蓝色忧伤像飞蛾般执著
将暗夜一次次打翻，水银流泄
倾注毕生心力也无法挽回

封存，某些时候和覆盖同义
但不是埋葬。雨后春笋迅速成长
新生的事物都有深厚的根底
它比流星耐人寻味

月光覆盖什么，这不好回答
隐藏或遮蔽，是云层制造的假象
我终将摆脱桎梏与枷锁
流淌在银河的渺渺茫茫里

    开往春天的地铁

长长的隧道，穿行是一种可能
站台吞吞吐吐。我随波逐流
在没有阳光和风雨侵袭的地底
蛰伏一个梦，或者隐藏一次邂逅

天空没有路，鸟儿自由飞翔
轨道四通八达，地铁有迹可循
我带着期许走进被规定的时间
选择便无关紧要

若有相逢，便是缘分
我会珍惜偶遇的陌生面孔
这列地铁方向性明确
你我只是无规则地聚合一起

我不妄自揣测出站口在哪里
粮食和蔬菜，炊烟和灯火
构成人间的必要元素
也是春天无限蔓延与扩张的注脚